“你叫什么?”申古问道。
“初雪。”初雪僵硬的说道。
“我问的是你的原名。”申古继续问到
“我原名就叫沈初雪。”沈初雪瞪着着申古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记得沈姓是个大姓,你怎么会沦落至此。”申古不解的问道。
沈初雪失魂落魄的说道:“谁家还没有一两个不受待见的人。”
只是说完这句话沈初雪便后悔了。再不受待见,也是要脸面的,谁也不会让家人去做夜度娘的。
申古没有出声,他在等着沈初雪往下说,或者是往圆了说。
“我爹是沈石。”沈初雪顿了顿实话实说道。
申古问道:“文字狱那个沈石?听说你爹是冤死的?”
“你又何必来这装好人。”沈初雪冷冷的说道。
要说这沈氏家族可不得了,以前在这水柳国那是风光无两,只因为族里出了个沈石,做到了户部尚书,更是帝师。
据说沈石年轻时候是个不读书的呆子,家里虽然富裕,但是却偏偏喜欢每天去做那打铁,木匠,搬麻袋的累人活计,任谁劝说都不行。
直到他及冠那年被马匪虏走,等家人再拿钱赎回来之后就变了。沈石不再去干打铁的营生,而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专心读书。
仅用一年就读了整整三百卷书。
之后参加科举。
当年考,当年中。
被老国主誉为千古文绝。殿试之上更是对答如流,解决许多社稷老臣都没能解决的问题。
老国主更是问到:“六部何愿?”就是问他六部你想要哪个?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要选兵部,毕竟任谁看来他成为传奇是从被虏之后才改变的,所以有很大可能是因为受到了马贼的刺激,那么坐上兵部侍郎的位置剿灭马贼才应该是他沈石想做的。
可是谁都没想到沈石给出的答案竟然是“户部”
“沈石,你选择户部是什么原因啊?”老国主问到。
“有钱能使鬼推磨。”沈石自信的说到。
这话听的一干大臣都不明觉厉。但是老国主却哈哈一笑:“知我者沈爱卿也。”
听到这话,当时的户部尚书可是浑身一激灵。凭借沈石的才能到户部肯定不能是副的,正的又只能有一个,那么肯定是自己需要退位让贤了。这位老大人甚至以为这是国主对他生出芥蒂,故意要逼他告老还乡,甚至是小命不保才和沈石演的戏。
不过还好,老国主接下来的话就让老大人一颗刚悬起来的心彻底放下了,甚至还想高兴的大喊两声。
“好!任今科状元沈石为户部尚书,原户部尚书岑吟迁户部侍郎辅佐沈石,念岑爱卿年岁已高,特准其携二子从旁辅助。”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我不是给你岑吟降职了吗,没事不要怕,我给你俩儿子一个机会,你先带带他俩,等你一退,你这个位置直接就是你儿子的。
老国主这轻飘飘一句话就可以保证岑吟退位之后岑家还可以再辉煌三十年。如此一来也算是皆大欢喜。
而沈石,也没有让老国主失望。
二十年来从没有出现过一点大的纰漏。该花的地方绝不省,该省的地方绝不花。甚至连国主的零花钱他都敢管控。
国主呢,就算生气也不敢当沈石的面说,只敢背后恶狠狠的念叨:“哼,老匹夫,要不是念在师徒情分上我肯定背着你把国库里的钱全花光,让你活活心疼死。”
当然这话是绝对不敢让沈石老匹夫听到的,不然就算已经成为了国主,一顿手板是一定免不了的。
沈石的崛起,自然带动着沈家的崛起,可是举国上下任谁也没有想到福祸相依,沈家最风光的时候偏偏是其落败的前一天。因为宫里有传言说国主要立沈石的女儿为国母。
结果沈石不同意,还和国主大吵了一架,甚至指着国主的鼻子骂娘。
这也就是沈石要是另一个人当时肯定就要被砍头的。
换成沈石却趾高气昂的出了皇宫,从神态上看应该是吵架吵赢了。
这这种情形这些年谁都没少见,所以谁都没在意。
可是第二天宫中就传来了沈石欺君罔上意图谋反的罪名。
之后国主近身侍卫军绾留使介入调查。还果真在沈石的书房里搜到了反诗。至于是哪方面的就不确定的。
有的说是写国主年幼没有经验不如我自己做国主的。
也的有说是写要用国库的钱打造一队私军。
还的有说是写国主配不上自己女儿的。
传的最神的是后巷张婶说的:偶呦,我四表姑她大哥的儿子的小姨子的姑奶的干弟弟就在宫里,据他说,其实是沈石看上国主的一位妃子向国主要,国主不给。于是沈石就要造反。
沈家也是打那天一下从九重天低落到了九重地。
在京城根深蒂固的一株百年老树一夜之间被火烧的根都不剩。
沈氏一千零三十口,就只活了沈初雪一人。现在看来这沈初雪活着也是苟活。
但是也有聪明人觉得这是沈石故意的,因为当时牵连的不仅仅是沈家一个,其中还包括了礼部尚书所在的陈家,左柱国所在的李家,以及御使大夫所在的王家。只不过其他三家没有像沈家这么惨,但是也算伤筋动骨了。
而之前朝堂上就有后面的陈李王三大家族联合逼迫国主罢免沈石的风声。
国主当然不能同意,甚至还放出话来说要立沈石的女儿沈初雪为后。这摆明了就是绝不妥协并且更进一步。
陈李王三家在这水柳国经营多年,如果三家真联合起来,换个更听话的国主也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沈石会有那次进宫,看似是拒绝女儿的事,其实则是求死去了,他愿意用沈家千人的性命换取国主的稳定统治和唯一女儿的苟活。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从结果来看沈石赢了,他的目的达到了。
但是他也输了,因为以他的能耐如果早做应对,那也不至于用全家一千多人的性命去陪葬。
更不用把女儿送进勾栏院。
“昨天晚上你不在槐花坊去了哪里?”申古直接问到。
沈初雪答道:“吴大人家里来了两名客人,指名要我们作陪。”
申古疑问道:“我们?就是今天与你一起伺候我的春雨秋橘吧?你们能互相证明昨夜一直在吴椿府上吗?”
“不能。”沈初雪的回答很简洁。
申古又问道:“昨夜吴大人宴请的两个都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吴椿和他们都谈了什么?那两个人今天还在吴大人府上吗?”
沈初雪答道:“一个好像是主子,二十多岁,长的很周正。另一个则是要魁梧的多,也更像一个仆人。就好像,就好像就好像国主和绾留使一样。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聊好一阵了,我去之后他们只谈了谈家常,
到了亥时就各自挑选一个回屋休息去了。至于我们去之前他们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等到今天一大早我起来的时候那二人就不在了。”
申古继续问到:“那那两个人往哪个方向走了?”
沈初雪如实答道:“这个我不知道,春雨秋菊应该也不知道,你只能问吴大人府上的门房了。”
许是为了报复刚才的眼神,申古接下来好整以暇的问到:“知道三个人之中我为什么偏偏带你出来吗。”
“为什么?”初雪不解的问到。
“因为昨天夜里有人偷偷溜进了郑宅,没有留下痕迹却留下了槐花胭脂的香味。而槐花坊又只有你们三个夜度娘出去了,其中又只有你长了一双长腿,一看就像是会练轻功的。”
像,当然不是。
也没必要是。
这只是申古申捕头和槐花坊黛九娘的一笔交易。
“那就不能是嫖客干的,不能是其他人栽赃的?槐花坊树大招风你不会不知道。我是真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申捕头居然也会做这种为了应付差事而草菅人命的事。”沈初雪大声斥责道。
任由沈初雪大喊大叫,申古也没有再搭理她,而是直接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