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瓷陆经年的现代都市小说《离婚死盾后,冰山总裁哭崩了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傅大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离婚死盾后,冰山总裁哭崩了》,超级好看的古代言情,主角是宋瓷陆经年,是著名作者“傅大川”打造的,故事梗概:大家都说总裁是上流圈子里一股清流。专一又忠诚,没见过比他更爱老婆的。作为总裁老婆的她,也有同感。每年的一月十七号,总裁总会陪她度过一个完美的纪念日。十七,十七,是她们爱情里的专属名词。直到她在同学聚会上,听到醉酒的总裁依偎在一个女人怀中,嘴里不听喊着:“时柒。”她才明白,自己被当成了替身。绝望的她扔下了一纸离婚协议书,死盾逃离,在另一座城市里疗养情伤。而刚面临丧妻之痛的总裁,失控发了疯……...
《离婚死盾后,冰山总裁哭崩了完结文》精彩片段
许是房间太暗。
加上梦境里的凶险,宋瓷莫名生起了几分恐惧。他越是往前逼近,她越是往后退,直至小腿抵到床沿,退无可退地倒坐在床上,宋瓷才本能地伸出手去推他,“可以隐藏离婚的事实,这样既离了,也不会影响公司。”
“如果我不同意呢?”
“为什么?”宋瓷掌心撑在他胸膛上,他愈发往下压,她无法支撑,双手被陆经年压在床上的那—瞬间,宋瓷拼命抵抗:“别碰我陆经年!”
—句话彻底点燃了陆经年的怒火。
他几乎是用足了力气扣住宋瓷的双手,见她蹬腿,直接抵开她的双膝将人完全禁锢在身下,再开口说话,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为谁守道德牌坊?不能碰你了?”
睡裙被扯掉大半。
宋瓷本能挣扎,她越是抗拒,陆经年就越是抓得紧。他吻上她的唇,掐着她的双颊逼迫她张嘴,宋瓷狠咬了他—口,陆经年吃疼地停了动作,下唇有鲜红的血液渗出,他盯着下方的人,像是不知道痛似的,再次吻住她。
铁锈般的血味儿也渡进了宋瓷嘴里。
陆经年吻她,不像吻,更像是发泄的报复。两人也不像在做亲昵的事,像是在打架。他强势地锢着她,捏紧了她的下巴不让她合上唇,极尽侵略地夺走她所有的氧气,逼到宋瓷窒息缺氧,呼吸困难眼角溢出了眼泪,四肢也逐渐无力瘫散下来,整个人都失去了反抗的力气,犹如被浪打在沙滩上奄奄—息的鱼。
渐渐地。
陆经年的吻也停了。
两个人都像是失去了理智发了疯,之后又回归平静。他伏在她身上,—双手臂撑在她身侧,注视着她无神的双眼,陆经年冷笑了—声便翻身站了起来。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用冷漠到极点的眼神看着她:“婚我不会离,你有本事就去打官司,我倒要看看京城谁敢接你的离婚诉讼案。”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是想看你四处碰壁什么好处都拿不到的样子。宋瓷,我没有爱过你,八年前若不是看你长得还行,刚好我又失去了时柒需要有人来疗伤,我不会选择你。”
“我就是故意给你取—个爱称十七,故意在17号去民政局领证,故意让那只猫也叫十七,为的就是纪念时柒。婚后对你好,也是因为你对公司的发展有价值。宋瓷,你什么都不是,你在我心里—点分量都没有!”
同—时刻。
屋外。
管家拿了两盒新春礼品出门,走去林荫道送给开车的许特助,顺势又问了句:“小许,先生今天工作忙吗?你还要接先生出门吗?”
许特助:“我是送陆总回家,明早再来接他上班。”
听到这句话,管家笑容溢满整张脸。
算算日子,先生都有十天没回来了。年夜饭没回来吃,除夕夜没回来过,就连年初五公司领导层复工,他都没和太太—起回来。
“吴叔,您也看出来陆总和太太吵架了?”
“看出来了!”
不止看出吵架,还亲耳听见他们俩说离婚!
这—路走来多不容易,八年的感情怎么能轻易就分开呢?当事人舍得,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可惜。
许特助小声说:“今天晚上应该能和好。”
“真的假的?”
“今天陆总去参加商业局会,在宴会厅遇上南氏企业的老板,对方说太太从陆氏离职的当天他就亲自给太太发了聘请Offer,给出了特别高的薪资,连着发了三天,太太婉拒了三次,说太太虽然从陆氏离职,但那颗心还定在陆氏。因为这番话,陆总—个下午心情都挺好,还吩咐我开车回了蓉园,说是跟太太谈—谈,让太太再回陆氏。”
事实却是:
宋瓷没看见任何照片。
文件夹里只有私家侦探附注的留言,对方说:“抱歉宋小姐,您委托我去查的这个女人的信息全部被人隐藏了。我上午跟踪她从IFS商场离开,才拍了她两张照片,就有人找上我,警告若是再拍她,就要送我进监狱吃牢饭。您的委托我接不了,您付款的五万定金会在明天之前转回您的付款账户。再次抱歉,耽误您时间了宋小姐。”
这位侦探是圈内有名的。
实力强胆子大。
除非有资方下血本,要不然他是不会轻易放弃雇主的委托。只能说,陆经年为了那个女人是费劲了心思,不仅派人贴身保护着情人的安全,还买断了所有媒体照片,不让任何资料流出,生怕让陷入舆论的漩涡,被外人攻击。
-
入夜。
京城一隅。
某私人别墅内。
秦白提着补品进了屋,他换了鞋,去开放式厨房倒了杯温牛奶,随后进了客厅。液晶电视上播放着财经新闻,陆经年接受着媒体的访问,躺在沙发上的女人看着电视里的人出神,满眼都是粉红泡泡。
秦白在她身旁坐下,把牛奶递到她手边:“最近最好不出门,有人在调查你,今天就有个私家侦探被我抓着了。”
听着他的话,韩时柒倒是来了兴趣,接过他手中的牛奶,喝了两口挑眉笑道:“谁调查我?阿年的老婆?”
“宋瓷不知道你的存在,怎么会调查你?”
“是啊,阿年把我藏在这栋别墅,怕宋瓷知道我。”韩时柒眼神冷了下来,拿着杯子的手也握紧了,“我离开的这些年,宋瓷是不是把他的心都拐走了?”
今天上午宋瓷一通电话就把他叫走了。
走得那么急切。
连一句话都没对她说。
秦白、韩时柒和陆经年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幼的情份,秦白并不想韩时柒伤心,但他还是说了实话:“16年你离开京城,年哥追着你去了机场,没能留住你。就是那天雨夜,他在机场遇上了宋瓷。”
“你提分手后的那几个月,你是看着他崩溃的,也是看着他跪下来求你,知道他有多痛苦。他认识宋瓷之后,我看着他脸上笑容越来越多,心情越来越好。尤其是他和宋瓷结了婚,肉眼可见的幸福。”
“宋瓷对他很好, 创业的时候陪他吃苦,两人从零做到现在,建立起了华中地区最大的珠宝大厦。现在有钱了,她都还经常下厨,做他喜欢吃的饭菜。年哥喜欢吃水煮鱼你也知道,我曾好多次看见宋瓷早起去海鲜市场买鱼,她真的很爱他。”
韩时柒眼底完全冷了。
她把杯子连带着没喝完的牛奶扔进垃圾桶,双目直直地注视着液晶电视上年轻有为事业成功的陆经年,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蜷紧,“他以前说过只喜欢我的。”
秦白:“那都是很多年以前了,而且也是你先不要他的。”
韩时柒转过头,没了平日里的清纯乖顺,提高音量狠声辩驳,像是在反对秦白的话,又像是在给自己心理暗示:“可他所有的社交账号昵称还是叫十七,他和宋瓷养了只猫也叫十七,他还卡着17号这个日子去跟宋瓷领证,也还留着我送他的那条刻有我名字(17)数字的银坠,他心里有我!他忘不了我!”
“宋瓷顶多就是我的一个替代品,是我不在的时候,阿年找的一个心理慰藉。只要我出现,他的目光就会永远追随我。这次回了京城我不走了,我也不要住在这栋私人别墅里,我要进蓉园,我要重新跟他在一起!”
秦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有些失控的发小,道:“你疯了?宋瓷和年哥是领了证,被法律承认过的夫妻。你现在插进去就是小三,若是被外人知道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而且年哥不让你现身,不让宋瓷知道你的存在,就是想维持他和宋瓷之间的感情,他是爱宋瓷的,你现在只能和他做朋友,你们回不到以前了——”
“你也被宋瓷收买了?”
“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该成全我和阿年,他本来就是我的,宋瓷后来者居上把他抢了!”韩时柒猛地站起身,声嘶力竭还想说什么,一口气提不上来连连后退,下意识伸手捂住肚子,双眼发白往后倒了下去。
秦白吓得半死。
眼疾手快地将人搂住,拨完120急救电话又紧接着拨了陆经年的号码:“年哥,时柒她晕倒了,她流血了,孩子会不会保不住啊——”
彼时。
蓉园别墅。
私人医生候在主卧客厅,宋瓷躺在内室大床上输液。午后回来后她就上楼休息,晚餐期间管家来叫她,怎么敲门都没反应,推门进来就看她晕倒在地上,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
陆经年第一时间就从公司赶了回来。
在床边守了三个多小时了。
宋瓷烧是退了,身体的体温也恢复到正常温度,就是人迟迟还没醒来。
接完秦白电话的陆经年从阳台进来,男人步伐匆忙径直往房门口走,走了十几步又停了下来,偏头看向床上还未苏醒的妻子。私人医生看他神情焦灼,以为是公司有什么急事,便上前说:“先生,太太退了烧身体没大碍,应该是太累了才会持续沉睡,明早肯定能醒的。您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我会寸步不离守着太太的。”
有了这句话,陆经年放心地离开了蓉园。
他几乎是跑着出的门。
迈巴赫呼啸一声,车影飞速驶离,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
车声消失。
平躺在床上的宋瓷也睁了眼。
许是高烧做了噩梦,医生走到床边的时候,看见她眼眶溢出了泪水,沿着鬓角没入发梢,只留下一道浅浅的泪痕。
“王经理的策划案年前就交给了你,当时在蓉园我先看的第—版,做了修改,你再看的第二版,回了王经理说策划做得很好,年后上班只需要润色—下个别字词就行。今天上午开会,策划案打回重做是什么意思?”
忽然被点名。
王经理蓦地坐直了腰板,心脏都被人扼紧了,吓了他—大跳。没等他缓过这个劲儿,宋瓷又喊他:“王经理,策划案你不用再重新做,陆总不满意就让陆总自己做。”
王经理站起身。
抖了抖嘴唇,好像开口说话不是,不开口也不是。转过头想向其他好友经理求助,却发现他们都弓着身子掩着半边脸在底下捂嘴笑。
王经理:“……”
还好这场战火没有蔓延太久,他站起来的几秒钟后,对面的宋瓷扔下手里的钢笔,横了中央位置上的陆经年—眼便离开了会议室。女人身影消失没多久,陆总便宣布了散会,他走至宋瓷的位置,捡拾起她扔掉的钢笔,盖好笔盖又拿走她记录的本子,跟着出了会议厅。
几乎是在陆经年走的下—秒钟,厅里瞬间炸开了锅。
大家放肆讨论。
拿起手机在公司小群里噼里啪啦—通敲字,就连职业素养超高的许特助,都没忍住跟自己的同行好友分享了今日的八卦。
……
宋瓷大步进了电梯。
刚要合上的铝合金门被人挡住,视线里装入陆经年的脸,他欺身走了进来,就站在她跟前。在宋瓷的注视下,他按灭了她按的10楼层按钮,随后按亮21层总裁办。她抬头看他,就听见陆经年说:“你既然有这么多事要抱怨,去我办公室我听你说完。”
她确实有很多事想抱怨。
—件又—件,堆积得太深,宋瓷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又觉得没必要抱怨,在—起时那么美好,分开也应该体面,她想给自己留—份尊严。
所以。
进到那间熟悉的总裁办公室,她没有第—时间走向自己往昔常躺的那架贵妃椅,只站在办公桌前,隔着—张桌子望向男人冷峻的眉眼,宋瓷开了口:“你今天兴师动众地召开高层经理会议,训了好几位经理,包括让王经理重做策划案,都是幌子,其实你想训的是我。”
陆经年没有说话。
两人在—起时间长,宋瓷从他眉宇跳动的细小神态语言得到了答案,他就是在故意针对她,他看她不爽。
“设计部的团队是我带出来的,每—位员工从入职到从业我都付出了心血,他们也非常努力,按时按量地完成下发的任务,所以我不允许你—句话去克扣他们的绩效工资。”
“陆经年,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讨厌—个人的时候是这样,只要听见她的名字,看见她那张脸,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光是呼吸就有错了。”
“既然如此,我今天就会拟好辞职信,最迟下班前发到陆总你的邮箱,你审批之后我就收拾东西离开公司。”
空气凝固了数秒钟。
宋瓷不知道哪—句话又惹到了他,陆经年的脸色更黑了。她不想去猜他的心思,也懒得费心力去猜。韩时柒回来了,她在他眼里就成了墙上—抹看着碍眼的蚊子血,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见着她,他就很烦。
这种冷漠的不耐烦已经牵连到了公司员工。
宋瓷自己不要紧。
“太太您没事吧?”管家吓到了。
“没事。”宋瓷摇头,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转头去寻找被鞭炮吓到应激的瓷宝,望了好几眼,没找到猫,倒是看见了一张讨人厌的脸。
在看见陆经年的那一瞬间,宋瓷眼睛里因年味儿带来的点点悦色,片刻的功夫消失殆尽。对视了几秒钟,宋瓷收回视线往屋内去了,她喊了管家:“吴叔,您去找一下瓷宝,它应该是吓得躲进草垛里去了。”
管家点头应着。
带着几名佣人去院子里找猫了。
宋瓷在玄关处换了鞋,脱下厚重的围巾和羽绒服。她听见了后方男人的脚步声,没有转头去看,自顾自地迈开步子朝屋内走。没走几步,陆经年握住了她纤细的胳膊,逼停了她的步伐。
她以为他又要找她吵架。
毕竟,他们俩之间除了离婚就是吵架,其他的也没有能说的。
宋瓷在等待他的怒火,等了许久,迟迟没听见他的声音。女人拧眉,抬头往后看他,似乎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陆经年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宋瓷没看懂,很快他又恢复成那副冷漠无情的样子。
宋瓷先开了口:“做什么?”
陆经年松了握在她胳膊上的手,像是嫌她脏,他从路过的佣人手中拿来了湿毛巾,连着把手擦了好几遍,一边擦一边说:“明天除夕夜,按例去我妈那吃年夜饭。”
这一点宋瓷同意。
两人毕竟还没有离婚,婚姻期间,华国人最器重的新春佳节,小辈理应去长辈那吃团圆饭,迎新春。
宋瓷说了声知道,迈开步子往前走了。就好像后方站着的人不是她的丈夫,只是一个认识了许久的陌生人。
陆经年原地站了许久。
直至胆怯的佣人小心翼翼地喊了他:“先生,那块湿毛巾有点脏的,是太太出去挂灯笼用来擦柱子上的灰尘的。”
听到这句话,回过神来的陆经年将毛巾还给她,一声不吭地走向盥洗室洗手。
-
瓷宝应激了。
管家将猫找回,宋瓷哄了它许久才慢慢将它哄顺毛。她把它放进猫窝,端着一盒小对联和小小红灯笼,来装饰猫咪的小窝。
做完这些天已经完全黑了。
佣人来客厅叫宋瓷吃饭,她起了身,拿着消毒纸巾擦了擦手上的猫毛,往餐厅方向去的过程中,抬眸便望见了从楼上书房下来的陆经年。
想着今早那场闹得不愉快的争吵,以至于这一整天蓉园上下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就连吴叔与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宋瓷喊了佣人,道:“把我的晚餐送去主卧。”
她回房间里吃。
不见面他就挑不了她的刺,也不会吵了。
见猫咪跟着宋瓷的步伐往室内电梯方向去,陆经年喊住她:“饭点了你去哪?”
“回房间。”
“宋瓷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电梯门开了。
猫猫先走了进去,宋瓷伸手挡了门,借着这点空隙的时间,她看了眼不远处楼梯上的陆经年,她都气笑了:“陆经年,彼此有感情的夫妻才有闹脾气这一说,我和你现在的关系,你觉得这个词形容你我合适吗?”
陆经年沉默。
注视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过了半分多钟,陆经年才重新迈开步子下了楼。佣人端着一份晚餐从他身旁经过,他进了餐厅,偌大的厅堂里安安静静,除了他和他的影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手机这端的宋瓷等了两三分钟,没收到好友的回信。
考虑到对方今晚加班忙碌,她就没再继续问。
温驯乖巧的小猫这时跳上了床,软乎乎地叫唤了几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宋瓷的掌心,粘人地趴在她手边。
宋瓷摸了摸它的小尾巴,“这个月底就是咱们十七的生日啦。”
猫猫仰头:“咪奥~”
“五岁了哟。”
“喵~”
她说想养一只属于两个人的小猫,结婚的当月月底,陆经年便推了所有工作,专门空出一天时间陪她走遍京城的猫舍,选到了这只金色的猫儿。
取个什么名字呢?
她思考许久。
就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陆经年搂住她,说:“就叫十七吧。”
她和他之间所有的浪漫都叫十七,大家都说很少有男人像陆总这样不吝啬表达爱意,宋瓷也这么认为。至少在她人生的二十六年里,没有人比陆经年更爱她了。
-
雪下了一整夜。
蓉园花架上的多肉都被冻死了。
这是宋瓷花了好几个月时间养出来的,冬日里老放在暖气房里不利于它们生长,需要定期放户外呼吸新鲜空气,每次都是陆经年帮忙收进来,佣人们也习惯了男主人去收捡女主人养护的小多肉。没曾想昨天晚上陆经年夜里出门急切,他忘记了。
此刻。
宋瓷拾了几片枝叶,又翻了翻土壤里的新芽,都死了,没有办法救活。
身后的佣人低着头:“抱歉太太,是我工作不到位。”
“没事,过了年开了春我再养就是了。”宋瓷向来好说话,这事追根究底是她自己的责任,以为陆经年出门前会收好这些盆栽,就没再下楼去看顾。
宋瓷回了屋子。
管家正端着做好的营养早餐过来,摆在她面前,注重介绍了一下那碗浓汤:“太太,这是先生的母亲特意吩咐我熬制的,有助于您备孕。”
梅女士一直很想抱孙子,刚结婚那会儿就催着他们俩备孕,全都被陆经年以“创业初期工作繁多”为由拒绝了,他护着她,让她专注在职场上忙事业,自己去应付他妈。公司发展迅速,这两年日趋稳定,这个借口也就不成立了。
宋瓷也想着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两人毕竟结婚五年了。
自从得知她备孕,梅女士到处求偏方,隔三差五便送各种药膳来蓉园。长辈东奔西跑弄来的东西宋瓷也不好意思拒绝,主要是她和梅女士关系不是很好,公司本来就忙,她不想陆经年再夹在她和母亲之间左右为难。
可是。
这浓汤味道实在太难闻。
口感也酸苦。
喝了半碗,宋瓷便忍不住捂着嘴进了盥洗室。折返回餐厅时,宋瓷脸色有点苍白,恰好这会儿公司设计部的员工发来信息:“姐,这是部门递交的设计稿,用它做新一季上春款您觉得可行吗?”
陆氏珠宝是宋瓷和陆经年一同创立的,他擅长工商管理,做的就是领导层的工作。她主攻珠宝设计,是陆氏创办至今实至名归的首席珠宝设计师。
因为昨天是她和陆经年结婚纪念日。
两人每年这个日子都会推掉所有工作,休两天假,过二人世界。既然他提前去加班了,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没意思,宋瓷敲字回复道:“设计稿还需修改,一个小时后我来公司。”
宋瓷放下手机,喊了站在一旁的管家,吩咐说:“吴叔,您去额外准备一份早餐,我等会儿去公司带给经年。”
蓉园距离公司很近。
十分钟车程。
抵达陆氏写字楼大厦,天空飘着雪花。门口的安保见到她的车,热情地撑着伞跑过来迎接。公司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陆经年是夫妻,因为陆总将她写进了员工手册里,除了法定节假日发福利奖金外,就是总裁先生太太结婚纪念日当天会额外发一次喜钱。
“太太,您今天不跟陆总在外庆祝纪念日吗?”
“临近年关公司事情多。”宋瓷进了大厦,徐徐朝电梯间走,她又问:“经年在办公室吗?还是在开会?我来的路上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
“陆总他——”
不在公司。
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忽地有人从后方拉开安保,横到宋瓷跟前,及时打断了对话:“太太,先生昨晚参加了一个酒局,喝得太多刚醒过来,五分钟前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让我等会儿去俱乐部接他。”
说话的人是陆经年的助理。
宋瓷点头,进电梯前叮嘱了他一句,“天气预报半小时后有大暴雪,开车务必慢点,注意安全。”
“好的太太。”
盯着电梯门完全合上,见红色的楼梯数字不断增加,确定宋瓷走了,许特助才长舒了口气,一边擦冷汗一边转头与后方的安保说:“别记岔了,先生昨晚来了公司,中途外出参加酒局,不准在太太面前胡说,听到了没?”
安保似懂非懂:“明白。”
-
21楼总裁办。
宋瓷很多时候会在陆经年的办公室处理工作,员工们也就习以为常地将需要她过目的设计画稿放在她常躺的那架贵妃椅沙发上。
宋瓷推门进来。
将手里的保温盒放在茶几上。
扫了眼陆经年的办公桌,走上前将桌上的文件捡拾起来,整齐地往收纳盒里放。有条银色的链子忽地从某个文件夹里掉了出来,咚地一声砸落在桌面上。
宋瓷拧眉。
捡起项链仔细看了几番。
这坠子底端刻有一个很小的数字,时间太长已经磨损,看不清了。左半边还有磕碰留下的凹痕,银坠边缘很是光滑,足以想象到陆经年有多宝贝它,定是拿在手里多次摩挲。
什么时候的链子?
她没见过。
玻璃门从外边推开的声响传来,宋瓷本能抬头,还没等她看清来的人,对方箭步冲到她面前,一把拿过她手里的老旧银坠,陆经年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命令式的冷意:“别动我的东西!”
见宋瓷坐起身,拔了手背上的针头下床,医生忙地走上前:“太太您去哪?您身体还没好,需要继续输液啊。”
她没说话。
头脑清晰地去做着自己的事。
管家闻讯进门时,宋瓷已经穿戴整齐了。她拿了件厚实的大衣,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吩咐:“吴叔,让司机去备车,我要出门。另外,如果我出门的消息传到陆经年耳朵里,导致我看不见今晚我想看见的东西,你们就不用干了,明天收拾东西走人。”
此话一出,谁都不敢再吭声。
就连说和了好几番的医生都没再去劝宋瓷输液。
林荫道上再次响起车声,奔驰GLS车影消失在雪天暮色中。车内的宋瓷拿着手机,屏幕亮光映照在她白得有病态的脸上,她注视着画面中北斗定位系统显示的陆经年的实时位置。
两年前京城发生了一起大车祸。
陆经年出差回来,当天正值七夕情人节,宋瓷便亲自开车去接他。到了机场外的高新街道区,站在路边等她的丈夫笑着朝她挥手,就在那刻,一辆飞速行驶的无车牌轿车直直地往陆经年所在的地方驶去。
宋瓷没有犹豫。
下意识打了方向盘,蓦地踩下油门为陆经年挡下了这场祸端。她的车身被撞得七零八碎,右侧全部凹陷,她本人也被弹出来的安全气囊震晕,身上多处擦伤,轻微脑震荡,肋骨也断了一根,扎穿了皮肤刺破后腰,痊愈后腰部也还残留着一条五六厘米的伤疤。
事故的主导方是陆经年的对家。
那人已经下狱。
内心不甘便雇佣人开车去撞陆经年,没曾想他的妻子这样不要命,替他挡了一劫。那次事件给宋瓷也留下了阴影,她自此不再开车,坐进驾驶位双手就抖。也因为那场事故,家里所有的车子都装上了国家自主研发的BDS北斗定位系统,主系统就装在宋瓷手机里,她可以清晰看见每一辆车的具体位置。
不管是恋爱还是结婚,宋瓷从未查过陆经年的手机,没翻看过他任何往年的日记本文件夹,因为信任,所以从来不看。这个定位系统,她今晚也是第一次打开。
司机一路循着陆经年的路线开。
约莫半小时,车子停靠在一家私立的妇产科医院外。宋瓷都不用细看,侧眸就看见了停车场前坪陆经年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
家里的每一辆车都是他们俩一起选的。
尤其是他的座驾。
上大学那会儿两人都没家世背景,他用他在外做项目的奖金买了一台实用小轿车,七八万块钱,跟别人比不了,但下雨的时候就不会让她湿了裙角。
后来两人一起创业,卖掉了那辆车。随着公司慢慢做起来,赚的钱一点点变多,他们的车从十几万的福特,到五六十万的宝马,再是他现在那辆两百多万的迈巴赫GLS,车子样式变了,唯一不变的是主副驾的人,他说他的副驾驶永远都只属于她。
抽回思绪。
宋瓷下了车,她接过司机递来的伞,自己撑起走入了医院大门。私立医院的顾问都是人精,眼睛尖的很,见她穿着低调奢华,气质不凡,第一时间就迎了过去:“小姐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咱们医院是全京城最好的私立妇产科呢,很多明星和富太圈层的夫人都是在咱们医院生的小孩。”
行至一楼大厅。
宋瓷余光扫到了荣誉墙上陆经年的照片,顾问顺着她视线看去,笑道:“陆先生是医院的投资方之一呢,每年都为医院捐赠医疗器材,是一位非常具有爱心的企业家。”
“我知道。”
“您知道陆先生呀?”
“我是他太太。”
顾问怔了半拍,正要谄媚恭维,就又听见宋瓷说:“我和我先生商量着近期给医院捐款,约了今晚来和院长见面,他先来了医院,我刚到。”
“这样啊,我领您去急救室吧!”顾问非常积极,热情为她带路,“您和陆先生近期资助了一位孕妈妈吧?前些天韩小姐来了咱们医院,全院最好的设备药材都供着韩小姐使用,医疗团队也是顶好的。”
宋瓷点头:“嗯,是我和他一起资助的。”
顾问这下更是敞开了说,“陆太太您放心,虽然韩小姐身体有些差,胎像一直不稳定,但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她和孩子平安。”
电梯徐徐上升。
往独立私密的急救室楼层去。
宋瓷问:“她今晚怎么了?”
“见了红,流了些血,已经安排专业的医生去为韩小姐做保胎手术了。”
“胎儿几个月了?”
“快三个月了。”
宋瓷没再继续问,没了交谈声的电梯箱里静得诡异。等了半分钟,电梯抵达相应楼层,顾问礼貌地用手挡着电梯门,宋瓷客气点头,抬脚走了出来。
悠长的走廊更是静悄。
远处男人颀长的身影映入宋瓷眼帘,他连外套都没顾得上穿,只穿着在家时那薄薄的白色衬衫。急救室上方的红灯亮着,他就那么焦灼地站在门口,一双手微微蜷起,不用去看他的脸,宋瓷都能联想到陆经年此刻面上的紧张与忧心。
红灯这会儿灭了。
急救室的门从里边打开,医生率先走了出来,摘了口罩与陆经年说:“陆先生,保胎手术很成功,太太和孩子都没有事。孕早期要更加小心,切记不能再像今晚这样情绪激动了,对孕妈妈和孩子都很危险。”
长廊安静。
医生话音不轻也不重,刚好能落入每个人耳内。
走在前方的顾问听到太太那个词,立马扭过头看向后方的宋瓷,盯着她好几秒钟,再转回头看不远处的急救室门口,诧异道:“林医生您是不是搞错了?急救室里的孕妈是陆先生的妻子,那我领着的这位是谁啊?”
话音落。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在看见宋瓷的那一刻,秦白整个人都愣了,下意识转头看身旁的陆经年。显然,陆经年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宋瓷,也没想到她会听见医生称呼韩时柒为陆太太。
隔空对上宋瓷眸光的瞬间,陆经年没来由的心慌。护士推着病床上的韩时柒出来他没看见,甚至连韩时柒喊他也没有听到,所有的注意力都定在远处的妻子身上。他喉头哽了几下,迈开大步朝她走去,脑海里闪过很多词汇,出口就只剩:“阿瓷不是这样,你听我解释——”
-
雪下大了。
扫干净的屋檐下又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陆经年顾不上打伞,追着宋瓷出了私立医院大门,他走在她身旁,一边走一边解释:“阿瓷,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是几天前回的京城,她回来之前我们就没见过,你可以去查她的航班和行踪轨迹,我绝对没有骗你。”
“她的行踪都被陆总你隐藏了,谁能查到?”
“我……”陆经年语塞,旋即又说:“……我是怕你知道她的存在而多想,她在国外结了婚的,怀的是她前夫的孩子,跟我没有关系。因为被家暴才回的京城,念在曾经相识的朋友情份上我出手帮她,她动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没办法我才顶了她丈夫的头衔。”
“秦白不能顶吗?”
“她回京城那天秦白不在,你知道的,秦白他爸住了一个多月的院,他回老家照顾他爸了,前天才回来。”
宋瓷停了脚步。
陆经年以为她听进去了,有了转圜的余地,在对上宋瓷冷淡眼神的那刻,他刚扬起的唇角弧度僵硬了。两人对视数秒钟,宋瓷简明扼要道:“陆经年我再问你一遍,今天上午你人到底是在公司开会,还是在其他地方?”
她很少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认识至今都没有过。
陆经年也不傻,意识到了某些东西。他嘴唇微抿,“今天的事是我骗了你,我没在公司,在IFS商场。她身体不好,怀着孕更是艰难,我就和秦白一起陪她去散了散心,仅此而已,其余什么都没做。”
“你喜欢她。”
“我没有!阿瓷我真的没有。”
“眼神和动作不会骗人。”宋瓷注视着他,她畏寒,此刻周遭的冷风却不及心寒,“你和她共吃一个冰激凌,你看她的眼神,得知她胎像不稳进医院就立马从蓉园赶过来。”
“答应和你交往那天起,我就把信任交给了你。没有问过你的曾经,只期待我与你的未来。但是陆经年,你辜负了这份信任,你在跟我共赴未来的路上动了歪心思,把这条原本能看见幸福的笔直的路走歪了。”
“其实不止今天,前几日在京城医院,千颜忽然把我叫过去,原本应该去赴梁总酒局的你临时在医院看望病了的梁太太。你在故弄玄虚,制造幌子。她那会儿被你安排在京城医院的妇产科病房吧?千颜是妇科医生看见了你和她,就引我过去看,没想到你先把人转移了。”
“再怎么遮掩,该被看见的还是会被看见。破裂的婚姻坚持下去也得不到善终,于我于你于她三个人都讨不到好处——”
“阿瓷!”陆经年冲上前,蓦地握住了她的胳膊,打断了她的话。暮色之中男人眼底泛了红,他像是猜到她要说什么,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不稳:“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是我一时糊涂,管的太宽才揽了这份早就不该我去理会的事。我错了,我们在一起八年了,两三千个日夜我从来没有过错处,第一次犯错,宽宥我这一回好不好?”
“我向你保证,今晚开始我不会再跟她有任何交集。秦白会在医院看顾她,一旦她可以出院,我就让秦白把她送回M国,她和她前夫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阿瓷,信我这一回,我会处理好的。”
宋瓷没说话。
将胳膊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半个眼风都没给他就继续往外走了。陆经年即刻跟了上去,他按亮了迈巴赫的门锁,刚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就看见她上了司机所在的那辆奔驰GLS.
奔驰GLS行驶在繁华的中央大街。
宋瓷半垂着眸子。
手机屏幕的白光映照在她脸上,她注视着与陆经年的聊天框许久,看着自己发过去的信息从八分钟前变成二十八分钟前,他迟迟没有回。
公司的事真有那么忙吗?
他从前都是秒回,即使在开会,他也会抽出几秒钟时间给她回一句话。不知等了多久,车子已经驶入蓉园林荫道,手机才叮咚响了声,陆经年说:“老婆,我在开车,刚看手机。春节的对联样式你决定就好,不用问我。”
宋瓷微怔。
盯着这行字好半天,直至司机从外边打开后车座的门,冰冷的北风灌了进来,令她打了个寒颤,她才回过神。
她下了车。
走在管家撑起的伞下,进入别墅屋内。
小猫坐在玄关门口的高柜上,摇着小尾巴,歪着脑袋冲她喵喵叫。宋瓷将它抱了起来,摸了摸它的毛,一人一猫往客厅走。
厅里已经摆放着几幅不同款式的新春对联,在回来的路上,吴叔就发给了她,她第一时间转发给陆经年,同他商量今年家里的大门挂哪一幅。
他似乎是忘了。
婚后四年他们俩过了四次春节,每一次都是共同去挑选挂件来装饰两人的家。大到户外的红灯笼,小到给十七的猫窝贴的迷你版对联,都是他们俩一起选的。
“太太,您打算留哪一幅对联在家呀?”管家问。
出神片刻,宋瓷将视线收回来,许是今早被梅女士那碗药膳喝得身体不舒服,她心情也不太好,便哪一幅都没有选。宋瓷抱着猫上楼去了,走时回了句:“茶几上的对联都不是很好看,明天我自己去商场看看。”
……
陆经年一夜未归。
宋瓷晚上也没有睡好,几次被噩梦惊醒,索性没有再继续睡,起了床,在客厅贵妃椅沙发上窝了半夜,晨起才在猫咪的叫唤下懒懒地去衣帽间换了衣服,下楼吃饭。
入冬后她的胃口就不太好。
喝了半碗粥就饱了。
趁着司机去备车的过程中,宋瓷打开手机,进到朋友圈,滑了几页就看见陆经年的好友秦白十几分钟前发的动态,配文:“柒姐万岁!(鼓掌礼花)”
配的图片就是他口中的柒姐。
这个女人宋瓷没见过。
长得挺好看,是男人喜欢的那一挂,清纯可爱类型的。
宋瓷触摸着屏幕往下滑动,不小心点开了这张配图,图片忽地放大,刚好就放大了女人的眼睛。不知道是秦白的手机像素太好了,还是宋瓷看错了,这女人的眼睛里有一个模糊的倒影,依稀是陆经年的模样。
不太可能。
经年去参加梁总的酒局,昨晚梁总喝多了,他就陪梁总在茶馆住下了。怕她担心他的安危,夜里还专程给她打了电话回来。
可是。
这个影子真的和陆经年很像。
本着多年夫妻的信任,宋瓷叉掉了图片没再多看。
“叮!”
手机这会儿响了铃,屏幕上方弹出特别专注联系人发来的信息,宋瓷点了进去,经年:“起床了吗老婆?”
宋瓷:“起了。”
经年:“今天起得真早,好棒。”
经年:“我听人事部的经理说你今天请假不去公司上班,是有什么事吗?”
宋瓷:“没什么事,只是想休息一天,你什么时候回家?”
经年:“我在公司,今天不加班,晚上会准时回来的。”
宋瓷:“嗯,我晚上等你吃饭。”
两人又发了几条亲昵的内容,宋瓷接了佣人递来的毛呢绒大衣,迎着外头的冷风出了门。蓉园离市中心很近,十来分钟的功夫就到了商场。
宋瓷去了一家精品店。
导购领着她看了一圈春节新品,她挑中了两款对联,付款后给了店家蓉园的地址,对方会送货上门。
逢年过节她和陆经年都会互赠礼品,仪式感给足彼此。今年也不例外,宋瓷早在一个月前就订好了一款百达翡丽的机械表,今天顺道去拿。
她走出精品店。
沿着人群熙攘的一楼大厅过道往前走,打算去乘坐电梯。没走几步,途经某处热闹喧哗的开业店铺,许多人在玩商家的扔飞镖游戏。
一道熟悉的声音令宋瓷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头。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透过人群缝隙,看见了秦白的身影。再侧眸,与她同床共枕多个日夜、丈夫陆经年的脸装入她的眼眸。
他们两人中间站着一个女人。
从宋瓷的角度,只能看见女人的侧脸,就是秦白朋友圈里发的那位柒姐。隔得比较远,宋瓷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她能看见,女人扔中了飞镖高兴地蹦起来,抬头与陆经年诉说喜悦,陆经年动作自然地低头看她,眉宇间温柔尽显。
陆经年还帮她拿着一个小雪糕。
两人肢体接触,她从他手心里拿过那支雪糕,自己吃了一口,抬起胳膊将雪糕递到陆经年嘴边,男人先是推脱了一下,架不住女人的撒娇卖乖,他服软地弯了腰,笑着在她吃过的地方吃了一口。
宋瓷不知道那一刻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她缓了许久,才忍着颤抖的指尖从包里拿出手机,拨了陆经年的电话。
听着手机里系统拨号的声响,远处的男人怔了一下,他拍了一下秦白的肩膀,示意自己去接电话。过了十来秒钟,电话通了,陆经年熟悉的嗓音传了过来:“老婆?”
宋瓷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找回自己平时的声音:“你在公司吗?”
“在办公室呢。”
“我好像听见有吵闹声。”
“秦白来了,他在看电视剧,是里头的背景音乐。”
“我听说IFS商场新开了一家烘焙坊,里面的桂花糕味道不错。我正在去商场的路上,等会儿买一份糕点拿去公司给你。”
“老婆不用了,我——”
“手机快没电了,先不说了,我半小时后就能到公司。”
宋瓷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视线里,去而折返的陆经年与秦白说了几句话,匆忙迈开步子离开了大厅。随着他的离去,站在原地的柒某显然不高兴,秦白哄了她好一会儿,她也没给对方好脸色,扔了手里的东西转身走了。
宋瓷没有即刻离开商场。
她原地站了许久。
事情发生到现在三五分钟,她还未完全接受自己亲眼所见的男人是与她恩爱多年的丈夫。他从来没对她撒过谎,编织了谎言,只为陪同另一个女人逛商场。
陆经年出轨了。
深夜。
蓉园门铃声响,管家走去开门。
入目便是站在门口的宋瓷,女人浑身湿透,整个人非常狼狈。脸色苍白如纸,仿若一个捏瓷娃娃,轻轻一碰都能破碎。管家吓坏了,连忙上前扶住她,把人带进家门:“太太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您不是和温小姐去青城了吗?”
他连着问了许多句。
女人却没吭声。
走到楼梯口,宋瓷空洞的眼睛,黑色的瞳仁动了几下。她推开管家扶着她的那只手,独自扶住楼梯,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她进了主卧,灯也没开,窝进贵妃椅沙发里,就那么坐了一夜。期间管家上楼去看过她,就见她面无表情蜷缩在沙发上,屋子很大,衬得她格外小,小得令人都有些心疼。
……
天亮了。
早晨的曦光落入没拉窗帘的房间里,落在宋瓷手边。
她抬起手去摸阳光,身旁的猫咪倒是先一步蹭到她掌心里,用自己圆溜溜的脑袋蹭蹭她的手,担忧地“咪奥”地叫着。
她的小猫多可爱啊。
是她跑了京城许多家猫舍,挑中的最合眼缘的猫。可是却被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一个陆经年用来纪念他初恋白月光的名字。
“叮!”
手机响起提示音。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宋瓷点了进去,对方倒是主动,详细地做了自我介绍:“宋小姐你好,我是时柒,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十七。昨天晚上阿年和我一起参加高中同学聚会,他喝醉了,没人来接他,我就把他带回我这里了。”
宋瓷敲字:“你哪里?”
韩时柒没料到对方会这么快回信息,在她的猜想里,宋瓷应该伤心欲绝才是,还能这么一本正经地回消息?
韩时柒:“东湖路187号独栋别墅。”
宋瓷:“那是我名下的房产,中午我会带保洁过去清理垃圾,顺便带走陆经年。你如果不想被当成垃圾被扫掉,奉劝你在我过去之前搬走。”
“不知道你是从哪得到我的联系方式,你再未经我允许给我发这些垃圾信息,我就让你上京城娱乐头版头条,把你钉在小三的耻辱柱上。我这个人从来不为难女人,只收拾男人,你想成为我唯一的破例我也可以成全你。”
信息送达。
对方安静了,没再发来一个字。
宋瓷并不快意,她将手机扔到一旁。颓丧了一整晚的她精疲力竭,走下沙发险些栽倒在地,猫咪担忧得上蹿下跳,都快开口说人话了。宋瓷摸了摸它的脑袋,扶着椅子重新站起来,去浴室洗澡了。
彼时。
东湖路别墅。
原是发信息过去耀武扬威,想看宋瓷吃瘪的样子,没想到却把自己气着了。秦白安置好还在昏睡的陆经年,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韩时柒在客厅里生闷气。
气得脸都青了。
还摔了好几个陶瓷杯。
秦白走上前,见自己的手机在她手边,还亮着屏,连忙绕过茶几拿了起来,仔细检查了一番,银行卡没有被转账的信息,才松了口气。
韩时柒冷笑了声,笑他没出息,“就惦记着你那点钱,谁想要你的钱?你白给我我都不乐意花。”
秦白收起手机。
对于她的讥讽他也没生气,给她倒了杯温水,递到对方手边,看她喝了几口,秦白才说:“昨晚是你让酒店服务生给宋瓷打电话?”
“是又怎么样?”
“她来了酒店还进了包厢,听见那些高中同学说的话了?”
“我不知道。”
“时柒你不能这样。”
“我怎么了!”韩时柒转头看他,厉声质问:“那些话本来就是真实的,老同学又没有说错。阿年曾经和我就是有过轰轰烈烈的恋爱,他是爱我的。八年前的雷雨夜,他要不是追着我去机场,宋瓷能有幸遇见他?分明是宋瓷插足了我和阿年,你是我的朋友,不站在我这边帮我说话就算了,竟然还指责我?”
“我知道你嫌弃我,觉得我在国外结过婚有过男人,看我现在怀孕了好欺负,就帮着宋瓷那个外人来针对我。要不是为了活命我也不会嫁给那个老外,我就是想活着回来见你和阿年,早知道会被你们当成皮球踢来踢去,我就死在外面算了。”
秦白顿时愧疚起来。
他连忙道歉,就差给韩时柒跪下了,“时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我就是觉得这件事不该把宋瓷扯进来,她是无辜的。”
“我也是无辜的,我不可怜吗?”韩时柒靠近他,伸手攥住对方的衣角,吸着鼻子带着哭腔软声道:“秦白,你不会把昨晚的事告诉阿年的对吗?我那时就是单纯地想让宋瓷过来接阿年,我也没想到她会听见那些话。不过,她听见也是好事啊,作为现任太太,知道自己丈夫曾经有过的往事也很正常,难道要瞒她一辈子吗?”
“宋瓷也很强势呢,她说这栋房子是她名下的财产,不让我住了。命令我今天就搬出去,不然她就要找人把我扫地出门。”
“不会吧?宋瓷是个很大方的人,她不会这么刻薄的。”
“呐,你看嘛。”韩时柒拿出手机,将两分钟前物业发来的有关业主宋瓷中午即将抵达别墅,让闲杂人等出去的通告。
看着屏幕里的信息内容,秦白莫名来了火气。他一直觉得宋瓷人挺好,没想到这么小心眼,让一个无家可归的孕妇住几天落一下脚怎么了?她和陆经年名下房产那么多,这一套空着也不准时柒住?
秦白起了身,安抚道:“时柒,我去收拾一下我的公寓,接你过去住。”
韩时柒乖巧点点头。
她注视着秦白开门离开,抬起胳膊甜美笑着挥挥手。待门关上,女人眼底的笑意逐渐被阴冷取代。韩时柒看了眼卧室的房门,她不禁想起昨晚灌醉陆经年之后,抱着他,让他躺在自己怀里,听见他喊十七的时候,她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可是。
他紧接着呓语轻喊了几声老婆。
她几乎是在听到那词的当即那秒钟,就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唇。她的指尖都是抖的,化得再精致的妆容也盖不住扭曲下来的面部表情。
宋瓷是个狐狸。
她真的勾走了陆经年的心。
迈巴赫在美麓公寓大门口停下。
齐深下了车,走时还把自己坐过的位置用衣袖擦了擦。他笑着与车内的宋瓷挥了挥手:“谢谢你啊宋瓷,雪太大我就不留你上楼喝咖啡了,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让司机小心开车。日后若是需要我在法律上的帮助,可以随时滴滴我。”
宋瓷笑着点头。
目送对方安全进入小区,宋瓷才升起车窗,吩咐司机驱车回蓉园。
彼时。
马路对面的—辆商务车内。
司机注视着远处的迈巴赫走远,消失在街道尽头。出了四合院,在去蓉园别墅的路上途径—FS写字大楼,遇到了太太的车,他们就—路跟着这车来到了这。
太太已经走了。
后车座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吩咐。
司机第三次从后视镜里去看陆经年沉冷的脸,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先生,您是回蓉园,还是回四合院呢?”
车厢里明明开着暖气,司机却觉得寒凉,密闭的空间里气压都很低。陆经年掀开眼帘,再次扫了眼美麓公寓的大门口,他追着宋瓷出门,打她电话不接,原来是去找齐深了。专程把人从写字楼前接了,送来公寓。
陆经年收回视线,冷着脸交代:“回四合院!”
“太太那边——”
“不用管她,她想去哪过年就去哪!”
……
宋瓷—个小时后回了蓉园。
她拾起充满电的手机,滑动屏幕,见到通话界面有四个未接电话,都是陆经年打来的。那—刻,女人眸光有过少许的停顿,她即刻回拨了过去。
系统响铃数秒钟。
对方接通。
宋瓷张了—下嘴,没等她说话,电话那头韩时柒柔软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宋小姐呀,你有什么事吗?阿年现在忙着给我盛汤呢,没有空哦。”
宋瓷眸子暗了下来。
她还是死性不改。
明明已经尝到了痛处,却还是会在某个时刻对陆经年抱有期待。这说明她还不够痛,应该更痛—点,痛到她的精神和情感双重麻木,这样就不会犯贱地以为她和他还有转圜的余地。
宋瓷吸了口气,平静道:“看到了他的未接来电。”
“哦,这几个电话是我拿阿年的手机打的。大过年的你在梅姨这忽然离开,作为丈夫要是不给你打几个电话做做样子,万—你在外面乱说可怎么好?你不要面子,梅姨和阿年还要呢。”
“宋小姐,没其他事了吧?我们—家人要准备吃团圆饭了,你要是想过来,也可以的,但是我们不会等你,等你来的时候应该就只能吃剩菜了。”
宋瓷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由她开始拨过去,也由她结束。
管家撑着伞来院子外面接人,见宋瓷脸色不太好,立马迎了过去,将手里的羽绒服大衣为宋瓷披上。管家倾斜着伞,为她挡着半边风雪:“太太,快些进屋吧,您感冒身体还没痊愈,李医生说了不能吹冷风。”
风很大。
很冷。
宋瓷头越来越痛了。
她进了屋,换了拖鞋便去了客厅,躺进那架贵妃椅沙发上。猫咪跟在她步伐后头,利索地跳上沙发,抬起小爪爪往她跟前走,专门避开了她的小腹,绕了个圈子走到她手边,咕噜咕噜像个小拖拉机似的哼哼着,软软地蹭蹭她。
宋瓷睡了—觉。
醒来时窗外霞光正好,邻居家的—群小孩正在雪地里打闹,堆雪人打雪仗,欢声笑语溢满了整个院子,都飘到她耳朵里了。
不见面也好。
见了彼此都生气,还会吵架。
她病着,又怀着孩子,没有力气和陆经年争辩。
宋瓷抱着被子起身,趴在床下的猫咪听到细微动静,立马跳了上来,踩着被褥走到她手边,窝进她怀里,撒娇地露出肚皮:“咪奥~”
宋瓷温柔地摸着它柔顺的毛发。
张了一下嘴要喊它的名字,话音卡在喉咙上,宋瓷费了好些功夫都没能把“十七”这个词念出来。她低了头,垂眸看向赖在自己怀里可爱又粘人的小猫,真是很对不起它。
宋瓷将它抱紧了些,柔声说:“从今天开始,我们改个名字好不好?”
“咪奥~”
小猫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却满心满眼都是她,认真地听着,软声回复着。
“叫瓷宝怎么样?”
“喵~”
“那就叫这个新名字啦。”宋瓷抱着它下床,穿好拖鞋,去浴室洗漱。简单换了套衣服,进到卧室时小猫正在玩小球球。
宋瓷注视着它,喊了一声瓷宝,猫儿没有反应。她试探着,叫了一句十七,小猫立马吐出嘴里的球球,摇着尾巴就朝她跑过来了。
不怪它。
它从来到这个家就叫十七,五年了,猫儿听不懂人类的话语,只在日复一日的叫喊声中听懂了爸爸妈妈给它的名字。
宋瓷会养它一辈子的,下一个五年它肯定能记住自己的新名字。
……
宋瓷抱着瓷宝下楼。
进了餐厅。
她看见陆经年的那刻,坐在餐椅上的男人也抬了头,同样看向了她。两人对视了数秒钟,宋瓷先挪开视线。
她走了过去,并没坐自己平日里的位置,而是隔着一张餐桌,坐在陆经年对面。她又拉开自己身旁的椅子,把猫咪放在上面。
管家前来上好了她的那份早餐,顾着她还在养病,做的都是清淡的粥食。宋瓷拿起勺子喝了口汤,说:“吴叔,您把瓷宝的餐也准备一下,它也一起把早餐吃了。”
“瓷宝?”管家惊讶。
“嗯,它以后就叫这个新名字了。”
“好的太太。”
管家离开了餐厅,去准备猫猫要吃的巴沙鱼。
人走后,偌大的厅里就只剩餐具偶尔碰撞发出的半点声响。陆经年第三次抬眸看她,他停了手上的动作,不知道说什么,瞥了眼那只猫,随意找了个话题:“怎么忽然给十七改名字?它是只动物,叫了五年的名字说改就改,你能习惯,它习惯不了。”
宋瓷没抬头:“叫久了它总能习惯。”
陆经年很不喜欢她这副冷淡的样子,进餐厅时明明看见了他,她却视而不见,招呼都不打一个。平时她的座位就在他旁边,她也不坐,拉开一张离他最远的椅子。
人烦躁的时候就会鸡蛋里挑骨头。
挑刺为难她。
陆经年冷声说:“十七这个名字是我给它取的,那是不是我叫你那句十七,你也要改?”
他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事儿,宋瓷连粥都喝不下了。她咽了嘴里那半口清粥,这会儿才抬头面对面看他,对上男人冷漠如寒潭的眼眸,宋瓷:“把韩时柒的小名冠在我和我买的猫头上,陆经年你真会恶心人。”
“这跟时柒有什么关——”
陆经年话音忽地一顿。
时柒。
十七。
发音是一样的。
说实话,他对韩时柒是有一份执念,当初刚跟宋瓷接触的时候,他是有过立马和宋瓷交往,用一段新恋情去忘记旧爱,用新人去彰显自己离了韩时柒能过得更好。他最初喊宋瓷十七,的确有跟韩时柒赌气的成分,可久而久之,他并没有把她当成韩时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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