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瑜祁敬生的现代都市小说《替嫁后,医妃她被暴虐王爷爆宠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一瓶清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楚瑜祁敬生是古代言情《替嫁后,医妃她被暴虐王爷爆宠》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一瓶清酒”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前世,我被家人忽视,他们只爱着我的妹妹。后来,妹妹被皇上指婚嫁给暴虐王爷。为了妹妹,他们让我替嫁,害怕的我选择逃婚,却被贵妃抓住打断双腿,冻死在家门口。重生后,我才发现自己是团宠文里的炮灰女配,注定要为女主妹妹牺牲。可我不想屈服命运,只想让我那些垃圾家人付出代价!首先,先安抚一下暴虐王爷吧……...
《替嫁后,医妃她被暴虐王爷爆宠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王府繁复的马车行驶在长安街上。
来往的轿撵、马车、行人纷纷都退避着。
看祁敬生闭目养神。
楚瑜挑开马车窗帘往外看,便是寒冬腊月,茶肆酒楼、摆摊小贩、依然热闹。
做姑娘时,极少出门,或者说,即便出门,母亲也带着苏雨曦,甚少带她……
呵笑一声,她放下马车的窗帘,一回头,就看到祁敬生睁开了眼,正打量自己。
她脸颊一红,嗫喏道:“王爷,妾身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
没有,那怎么一直盯着她看呢?
她摸了摸脸,微微低下了头,就听见祁敬生道:“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开口试试。”
他怎么会这样说?
“没有?”祁敬生神色不虞,看不出什么情绪。
楚瑜道:“谢王爷关心,妾身暂时也还没有头绪。”
没有头绪……
要什么头绪呢?
一切让人作恶的玩意,都不该留在世上,让人碍眼。
这总归是楚瑜自己的事情,她自己都没有想好,要不要真的同苏家的人决裂,他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待她抉择。
回府之后。
祁敬生去书房之前,特意同楚瑜说起,如果要出门记得带上侍卫。
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妾身多谢王爷。”那双眸子,亮晶晶的,很是感激的模样,“晚膳,王爷要一起吗?”
她发出邀请。
祁敬生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眸光,看似冷漠的‘嗯’了一声,任着疏影推他离去。
“王妃?”清宁看楚瑜一直盯着祁敬生离去的方向,心想着,王爷曾经可是整个京城最好看的男子了。
可现在……
毁容的王爷,王妃看他的神色,并非厌恶,似乎挺关心王爷的。
清宁无声的微微笑着,难怪王爷对王妃不同,这样的柔情小意的眸光,任谁都受不住啊。
楚瑜回头,看到清宁嘴角含着笑,说道:“清宁,我想出一趟府。”
“王妃是说现在?”
“是,现在。”
祁敬生已经应允她,同意她给他治脸上的疤了,她可不想耽搁时间。
前几日下着大雪,天寒地冻的不方便出门,已经晚了好几天了。
清宁反应过来,连忙让人去准备马车。
马车前。
一身劲装的玄衣男子站在马车旁,他身姿挺拔,腰间还别了剑。
他站在那儿,一丝不苟的,应该就是疏影给她安排的侍卫。
“羽七见过王妃。”
楚瑜微微颔首,“辛苦。”
羽七张了张嘴,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辛苦’这两个字,垂首道:“保护王妃,属下的责任。”
楚瑜道:“去京城的济民药铺。”
“是。”羽七抱拳,随即将马凳放下来。
清宁扶着楚瑜上了马车,羽七才将马凳放回马车,然后轻轻一跃上马车,赶车往长安街去了。
楚瑜一出府,香茗就过去禀报了。
祁敬生微微颔首,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在轮椅的扶手上,问疏影道:“你说她会去做什么?”
疏影哪里知道啊?
想了想,说道:“或许王妃会回将军府,找苏二小姐对峙?”
对峙吗?
祁敬生道:“本王记得你上回说过,她回娘家,态度挺强硬的。”
疏影点头应了一声是。
“但,她在本王面前,娇娇弱弱,温温顺顺的,也不知道她‘张牙舞爪’时,是什么样子的。”
疏影张了张嘴,说道:“王妃的气场看着还挺厉害。怼人的时候,底气挺足。”
底气。
祁敬生还记得,疏影说,她在苏家时,毫不客气的用了淮南王王妃的身份,这身份她似乎用得挺顺的。
楚瑜回来王府,天都黑透了。
下人已经准备好了晚膳,香茗问道:“王妃,现在是否去通知王爷,传晚膳?”
楚瑜一愣,“王爷还未用膳吗?”
香茗道:“还未呢,简总管说,王爷说的,今晚答应和王妃一起用膳来着。”
“我……”都怪她,济民药铺没有她要的药材,所以又在京城找了一圈,所以回来晚了。
“那好,快去请王爷。”
“是,奴婢这就去。”香茗领命,心里美滋滋的,王妃这么得宠,以后她们的日子也会好过呀。
楚瑜却在想,她这么晚回来,误了他晚膳的时间,祁敬生他不会生气吧?
生气能怎么办?
哄呗!
虽然,他看起来很不好哄的样子!
楚瑜走到门前,准备在这儿迎祁敬生,顺便问清宁,“咱们院子里,可还有空余的房间?”
“王妃要做什么?”
“我想制药,需要一间房。”
那些药,这会儿还在马车上放着的。
清宁道:“厢房倒是多的,但是药草的味道会不会影响王妃和王爷的睡眠?”
让清宁这么一提醒,楚瑜才想起来,药草的味道的确挺浓的,祁敬生不一定适应。
于是道:“看来只能找别处,你可有什么院落可以推荐?”
清宁道:“除了咱们主院,还有梨落院,蔷薇院,其余的院子还未署名。”
梨落院、蔷薇院其实也没署名,只是因为两个院子一个种了梨树,一个种了蔷薇。
梨落院?
她问道:“里边有梨树吗?”不然怎么叫这个名字。
清宁回道:“回王妃,是呢。”
原来如此,于是道:“那蔷薇院种了蔷薇?”
清宁点头应是,只觉得王妃和她说话越来越随和了,心头不免对楚瑜这个王妃更满意了。
没多会儿,疏影推着祁敬生出现在廊道里,不会儿来到了主屋前。
楚瑜行礼,“妾身恭迎王爷。”
她规规矩矩,真是半点都让人挑不出错,可越是如此,祁敬生心头越是有些——莫名的不自在。
祁敬生到餐厅。
简顺已经带着下人,端着美味佳肴鱼贯而入了。
楚瑜愧疚道:“王爷,妾身去药房拿药,耽搁了时辰,并非刻意忘了与您的约定。”
祁敬生一挥手,“无妨。”
方才,疏影已经着人汇报过了,她今日并未去镇远将军府,而是去了药铺。
去药铺——这不免让祁敬生觉得,她难道真的会医术,并想要治好他吗?
她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放眼整个京城,名门闺秀之中,有几个会对自己这个残废丑八怪用心呢?
看着楚瑜,祁敬生心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个感觉就像是种子,像要生根发芽似的。
萧御说着忽然停住,看着周遭看戏的人群,谁又知道会不会有宫里的耳目呢?
就算没有端贵妃求皇帝赐婚,他也不可能娶虞昭的!
这么多年以来,他喜欢的,只有心地善良,端庄贤淑的苏雨曦。
“本世子从未想过娶你!”
“呵!巧了,本宫也从未想过嫁给虚情假意的渣男!”
虞昭已经不在乎了。
书中的男主角除了长得不错,眼睛也都是瞎的,心更是黑的,要不是天选男主,他什么也不是!
轻慢的—声嗤笑,虞昭看着萧御,—字—顿道:“本宫倒是好奇,怎么平西王府的教养这么差劲吗?见到本宫,世子是不是该遵循规矩,喊本宫—声——王嫂?”
苏雨曦:“……”
萧御:“……”
喊她王嫂?
萧御直视着眼前的女人,她那双清澈的眸子,迸射着冷寒的光,似在看—件嫌弃厌恶之物。
她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从前,虞昭见到自己总是唯唯诺诺的,唯他命是从……
那张脸越发的清丽,像是换了个人—般。
看他的眼神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字—顿的冷声道:“平西王世子,下回见到本宫别失礼了,否则,本宫见了父皇,自然要请父王评判—二。”
旋即,她的视线落在梨花带雨的苏雨曦身上,“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你大胆!”
“放肆!平西王世子想当街教训本宫吗?”她冷眸微凝,“世子爷,长幼有序,你是想训斥本宫这个堂嫂吗?”
萧御捏了捏拳,“不可理喻!”
虞昭冷笑:“不知所谓!”
萧御:“!!!”
虞昭当真是反了天了!
竟然跟自己这么说话!
萧御想着,和苏雨曦定亲在即,在这关头,和虞昭争执什么?
他是被气疯了,才会临街如此失礼!
“王妃,您要的东西我们都采买好了。”清宁适时地站出来,免得王妃在这里多站—会儿,都被这些污浊的东西恶心到。
虞昭点头‘嗯’了—声,不再看萧御—眼,便款款而过。
有风吹起她衣袂,离开的背影是那样决绝。
“世子哥哥……”苏雨曦恨得咬牙切齿,特别是看到萧御那样注视虞昭,她的怒意越发得浓厚。
虞昭真是疯了!
曾经她那样唯唯诺诺,都是骗人的,实际上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萧御回神来看苏雨曦,只见她红肿着脸,梨花带雨的样子,“曦儿,是她变得面目可憎,你受委屈了。”
“世子哥哥,不能让她走了。”她心里还惦记着,祖母的安神香又没了。
“怎么了?”
“我……”
苏雨曦咬碎了—口银牙,却不敢说真正的原因。
哒哒哒……
虞昭上了淮南王府的马车,那侍卫驾着马车离去了。
“虞昭唔……”苏雨曦气得想破口大骂,让萧御捂住了嘴,轻声
在她耳边提醒,“你现在才是虞昭。”
待马车过来。
萧御扶着苏雨曦上了马车。
翠珠也跟着上了马车里,跪坐在他们前边,—副打抱不平,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世子爷……”苏雨曦泣不成声了,翠珠在—旁看着干着急,“世子爷不知道,初次下雪那天,我们小姐心善,去淮南王府拜访,谁知道,她竟让我们小姐在门外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
苏雨曦:“翠珠,别,别说了。”
翠珠撅嘴嘴,—副替苏雨曦委屈的表情。
“她果真这样过分?”
萧雨曦噘着嘴,不是,她刚刚都真的动手打人了,还有什么过分的事情做不出来?
她看了—眼翠珠。
翠珠和苏雨曦主仆多年,这会儿就是苏雨曦的嘴替,“回世子,大小姐她嫁入淮南王府之后就变了模样,或许——或许大小姐觉得,她如今是王妃,而我们小姐只不过是个将军之嫡次女。”
看她失落的叹一声,秦鹤声心觉得不妥,却又不知说什么。
“那妾身让清宁回去准备着,回主屋去……”
秦鹤声道:“你这屋子收拾得也不错,就在这儿吧。”
云芜一愣,按道理,她进府之后,的确要分个院子住下的。
哪曾想,这院子是这样分来的。
“是。”应了声,云芜便踱步朝洗浴间过去,没几步,就朝通房那喊了一声,“清宁,打水来伺候王爷洗漱。”
通房里,清宁和香茗正在烤火,闻言连忙应声,又去下人房喊人去打水去了。
云芜回来与秦鹤声福了福,“妾身去药房看看,一会便回来。”
秦鹤声不知道从哪儿拿了本书看,‘嗯’了一声,“你倒是真在认真学医。”
云芜看到,他手中拿着的,是她今日看的一本医书。
她微微颔首,解释道:“妾身做什么都是认真的,并非半路出家,王爷要信任妾身。”
两人四目相对,她也不知道秦鹤声在想什么,再次重复道:“妾身不会伤害王爷。”
秦鹤声将医书丢在杌子上点了下头。
云芜这才出了主屋,往离主屋最远的厢房去,那间厢房挨着小厨房,制作药膏这些,也需要用到蒸煮,灶头这些。
她去看了一眼被蒸在锅里的药材,正好碰到清宁等人给秦鹤声来厨房打热水。
另外一口锅里,是她蒸煮的药材。
她又加了一把柴火煮了一会儿。
几刻钟后,清宁来问,“王妃,王爷已经安置了。”
“嗯。”
清宁问道:“那奴婢着人给王妃的洗澡水添好。”
她点着头。
清宁便叫了两个太监提着木桶来装热水。
等云芜回主屋时,秦鹤声已经在床上躺下了。
她洗好澡,将烛台熄了才窸窸窣窣的爬上z床。
心头想的却是他那一句:“一切不过是做戏。”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嗓音都是冷漠的。
一切不过是做戏!
云芜,你也别忘了,你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能好好的活下去。
盖好锦被,她闭上眼试睡了好久,今夜不知道为何,极难入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渐渐进入梦乡。
寒冬,她一身大红喜服瘫在镇远将军府前,疼的面容扭曲。
鲜血染红了白石板。
寒风如刀穿透她的身体,凌虐她断骨的手脚,疼得她血泪滚滚,“爹,娘,快开门,救救我,救救妘儿……”
“不要,不要……”
疼痛如蚀骨之蛆,直往她骨头里钻,疼得她满头大汗的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是做梦时,看到秦鹤声坐在身侧,似在看着她。
“王妃做噩梦了?”
云芜颤巍巍的道:“妾,妾身扰了王爷清梦,请王爷恕罪。”
她那样嗫喏喏的音色里,带着太多的小心翼翼。
就这一瞬间,秦鹤声心口像是被打开了一个口子,想要安慰她。
可是,他天生是个不会安慰人的。
就在云芜还后怕,战战兢兢时,秦鹤声伸出手抚在她的头顶,“别怕,有本王在。”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可是,她听见他声音比以往有温度些,他是在安慰自己?
头顶,他的大掌,像是个暖炉一样,让她头顶暖烘烘的,这一股暖意从头蔓延至心脏,到脚指头。
前世,从未有人真心的关心过自己。
这一世,秦鹤声是第一个看起来很冷漠,实际上给了她体面的人。
若他一点面子都不给,云芜想,或许,她即便不被打断手脚丢在苏家门口,肯定也会生不如死的活着。
“王爷……”云芜声音微颤,将他的手从头顶拿下来,双手握在手心,“妾身谢谢王爷。”
两人走得近一些,这才与端贵妃行礼。
端贵妃笑着放下了经书,抬手,“都免礼。”
“谢母妃。”
看那闻姝,起身后,手就搭在江逾声的轮椅上,倒是看不出她有没有嫌弃儿子。
那一张昳丽小脸,也不知道是来的路上让风雪吹狠了,脸颊绯红,像个瓷娃娃一样。
难怪,能让儿子刮目相看。
端贵妃赐座,随即让桂嬷嬷端了小厨房做的糕点来。
“前两日,你父皇还在问,什么时候带着新媳妇来宫里,不想今天就来了。”端贵妃笑着说。
闻姝起身行了个礼,“让父皇,母妃记挂了。”
江逾声只说是这几日风雪太大,所以耽搁了。
至于闻姝受伤一事,也就没提。
但,江逾声知道,他府中的事情,十有八件端贵妃都是知情的。
否则,他也不会天天回主屋和闻姝同床共枕。
天知道,这些日子,他动了几次欲念,忍得有些难受。
桂嬷嬷带着宫人奉茶、点心进来,摆放整齐之后,就让人去勤政殿候着,只要皇帝一下朝,就去禀报一声。
闲话几句家常,吃茶点心,端贵妃都在端详。
闻姝长相好,性子似乎也不错,关键是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儿子,似乎对儿子很是关怀?
这女人之前和平南王世子青梅竹马,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若儿子还和之前那样玉树临风的样子,她还能信几分。
现在……
儿子满脸的疤,面目可憎,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这么漂亮的女人,又对儿子这般好,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攻下吧。
想起已逝的皇后姐姐,曾经京城的第一美人,她是如何将皇帝骗的团团转,迄今为止都还不曾相忘……
端贵妃心中就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怨恨。
“母妃可哪儿不舒服?”江逾声吃着茶,发现端贵妃脸色不大好。
“啊?”意识到失态,端贵妃面带笑意,“无事,往后多来母妃宫中转转。”皇帝唯一的儿子,不是太子……
想着,端贵妃心头就难受!
皇帝也下了诏书,民间大夫也请了无数,就是没人能治好儿子的腿和脸。
近日,那些讨厌的臣子,又闹着让皇帝过继旁支的人。
亦或是让封平西王萧镇南为皇太弟!
皇帝正值壮年,即便她不能生了,皇帝未必就不能啊!
只要找个肚子,生下皇子,将来也能保淮南王一生平安啊。
江逾声颔首,“是。”
母妃是何等傲娇的人,他何尝不知?
如今,他成了个废人,母妃怕是日日都在担心他们将来的日子吧。
放眼皇族。
唯有得父皇信任的平西王萧镇南一家会成为下一任皇位继承人吧。
可,他被亲信背叛,查了这么多年,平西王萧镇南的嫌疑最大,若真是他,叫他如何甘心?
他是毁容了,腿也毁了,可脑子没坏,手也还是好的,怎么不能坐那个位置呢?
外间,已经传来皇帝驾临的呼声。
屋里的人纷纷起身相迎。
一身明黄色的皇帝,连朝服都还未更换,就直接过来了。
看到江逾声那张脸,他的心又疼,又遗憾。
视线挪到闻姝身上时,倒是被这姑娘身上不俗的气质和容颜给震撼了下。
原本,他以为镇远将军府不受宠的大小姐,可能是因为容貌、气质都不佳,所以才不受宠。
谁料,竟与之相反。
再看儿子,一副恬淡的模样,他能将人带进宫来,想必是中意的。
如此,他倒是要思量思量了。
“都起来,今儿是家宴,都不用太客气。”
这话一出,端贵妃带头起身,对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桂嬷嬷福了一下,带着多余的宫人就都出去了。
闻姝一直低着头。
她还不太敢直视天家龙颜。
起身后,才余光看到,皇帝身材高大,坐在那儿,不过是拿一杯茶水喝,举手投足看着倒也随和。
可,若看他神色,真真是不怒自威的模样。
不多会儿,桂嬷嬷和启祥宫总管太监余盛带着宫人鱼贯而入,有条不紊的在一旁的餐厅摆了饭菜。
闻姝瞄了一眼,不过眨眼间,便满满一桌的珍馐美味。
想着自己是替嫁的,若皇帝知晓,她当如何是好?
不想不觉得,一想,她紧张的额头都冒了些冷汗。
江逾声似发现她的紧张,给她递了一个橘子,“王妃要吃点餐前水果吗?”
闻姝抬眸,与轮椅上的人对视上,随即接了橘子在手心,“妾身谢过王爷。”
他趁机握住女人的手,细声道:“别怕。”
别怕……
他让她别怕。
只有她看得见,此刻的江逾声那双眸子有多真诚。
她抿着唇点了头。
果然,用膳时,江逾声一会儿指使布菜宫女给她夹这个菜,那个菜,她倒是不怕了,却在皇帝和端贵妃几次对视中,越发的尴尬。
好不容易熬过去,与皇帝,端贵妃告辞,她才舒了一口气。
启祥宫中。
皇帝漱了口,洗把手,将帕子丢在盆中,与端贵妃道:“老四似乎对这个王妃很满意。”
江逾声前头有过几个皇子,可惜夭折了。
还有几位皇姐,不计出嫁的,还有两位公主在闺中。
端贵妃道:“就是不知道她甘不甘心。”
“甘心不甘心?”皇帝冷哼一声,出了餐厅,“朕的儿子,她敢什么不甘心?”倒是苏鸿鹏胆大包天!
端贵妃笑着,与皇帝左右坐着,说道:“前几日,臣妾听闻平遥王又捅了篓子。”
皇帝不解她为何忽然提及这个吃喝嫖赌,不务正业的皇族旁系子孙来。
端贵妃解释道:“皇族子嗣本就凋零,让他一天胡来,倒不如给他找个女人,管一管,也不至于这样,还侮了皇族的名声。
她母妃曾与我闺中就认识,托我向皇帝要个赐婚来着。”
“既然如此,那就赐吧。”
端贵妃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她还在寻中意的姑娘,若是寻着了,还请皇上与他赐婚。”
皇帝呵一声:“赐婚而已,端看是何人家的姑娘,平遥王虽不争气,也不能马虎。”只是,爱妃忽然做红娘,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王妃!”
见了血,萧陆声心口一紧,这才意识到,这不是疏影安排的刺客!
萧陆声一手环抱住苏妘,
另一只手腕一翻,将两个刺客震飞了出去,“你没事吧!”
苏妘皱着眉头,捂着肩胛骨的地方,“好疼。”
萧陆声微微拧眉,“知道疼你还冲过来!”
“我……我只是怕他们伤了你。”要是大反派死在这里了,她还找谁做同盟,推翻这狗作者构造的烂世界和狗男女主角啊!
“你,你就是怕他们伤了我?”
“嗯。”
萧陆声张着嘴,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除了他的暗卫,这世上,她是第一个冲过来给他挡刀子的人!
他还沉浸在几分感动中,就看到她疼得双眼通红,泪水汪汪的。
“疏影!!!”
疏影正逗着刺客玩儿,心说这刺客功夫不怎么样,怎么还处处杀招?
忽然听见萧陆声喊,扭头看去,只见两名黑衣刺客,如蚯蚓似的在地上爬。
不妙!
难道是真的刺客?
疏影一剑将和自己缠斗的黑衣人面罩挑开,发现并不是他安排的刺客。
糟!
瞬间出杀招,将那刺客的手脚筋全挑了。
“啊!!!”刺客痛呼出声,倒在地上如一滩泥似的。
他与刺客对打斗,以为是自己人,在演被缠斗,让王爷好好发挥。
谁知道是真的!
疏影冲向马车,瞥了一眼地上痛苦扭曲的黑衣人,见毫无威胁了,才急道:“王爷,王妃你们没事吧?”
入目,王妃肩甲正涓涓流血,鲜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杏色的袄子染红。
这……
苏妘皱着眉头,痛苦道:“王爷没事。”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关心他没事?
萧陆声有些不适应。
他不动声色的抱紧怀中的人,冲疏影道:“快回府!”
回府有府医,或是召御医前来诊治!
“是。”疏影冲树林里喊了一声,“把这些带回王府。”
此时,树林里有黑衣人应声,飞了出来。
一脸懵逼的表情,他还以为,暗卫营还安排了别的刺客……
回到淮南王府后。
苏妘已经晕厥了过去,府医说伤口有毒!
“请太医!”萧陆声慌忙的喊。
疏影半点不敢耽搁,他直接抓着太医院的院使一路打马,狂飙而来。
太医院的林院使,已是四十多的人了,刚刚没差点让马给颠吐了。
他冲着萧陆声行礼,请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让萧陆声焦喝道:“快看王妃,治不好你就跟着陪葬!”
卧槽!
陪葬!
这不是事态严重?
林院使哪儿还敢耽搁,连忙去查看王妃的伤势,一旁的府医则给他细说之前检查的结果。
他仔细查看伤口,连忙拿了解毒丸给苏妘服下。
“王妃到底中的什么毒?”萧陆声第一次感到担心着急,心里也滋生了一丝愧疚。
如果不是他刻意试探,遇到真的刺客,苏妘也不会受伤!
林院使恭敬道:“回王爷,王妃中的是鸩毒,臣独家的解毒丸能解。
王爷莫要担心,王妃伤的不是要害,只是需要多休养几天,臣等会开个方子,喝几天就会痊愈的。”
“那她怎么还没醒?”
林院使道:“解毒丸才刚服下去,亥时之前,肯定会醒来的。”
听见林院使肯定的回答,萧陆声莫名的舒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他都还有些懵,苏妘,一个深爱着平南王世子萧御的女人,怎么会为了他以身挡刀?
想着,男人的拳头越握越紧,甚至后悔,不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去试探她……
林院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打道回府了。
等林院使走后。
疏影进房来,跪在萧陆声跟前请罪道:“王爷,属下该死,属下以为……”
萧陆声伸出手,禁止他继续说下去。
只道:“去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来刺杀他的王妃。
“是,王爷。”
疏影一走,萧陆声将房间的下人全都遣散,坐在轮椅上,看着女人微微发红的脸,红得像个苹果。
他伸出手轻轻探了一下她额头,发现她果然出现了林院使说的发热情况。
当下,他又拿了湿帕子,敷在她的额头,为她降温。
他本就腿脚不便,清宁守在屋外,听到动静询问是否需要帮忙,一一都让萧陆声给拒绝了。
现在,他只想亲自照顾她。
半个时辰不到,疏影回来说带回来的黑衣人已经招了。
萧陆声同他出了主屋,在外边问道:“是谁?”
“是,是招了,但跟没招差不多。”
萧陆声回头,只一眼看得疏影浑身发颤,扑通一声跪下,“王爷,对方只说是个女人,出手阔绰,杀苏妘,给他们黄金百两,让他们杀了苏妘。
但是雇主蒙着面,看不到相貌,他们只是拿钱办事。”
“胆大包天,本王还在马车之中,都敢动手!”
疏影道:“王爷,今日出府,用的是普通马车,或许这些人并不知道您在里边。”
知不知道重要吗?
重要的是,竟然敢动王府的王妃,真当他已经死了?
疏影推着萧陆声,亲自去了地牢。
三个黑衣人,已经死了两个。
萧陆声看着被挂在刑具上的唯一活口,“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们的?”
黑衣人被实施过酷刑,浑身都没几处好的皮肤了。
他带着哭腔道:“我真的全都招了。”从他们打第三鞭子,他就老老实实的招了,只求一个痛快,谁知道,这些人足足折磨了他那么久,就是不给他一个痛快。
“就算没看到人,什么口音,哪里人士,事无巨细的说!”男人的声音冷冽得令人生怕。
黑衣人想了想,痛苦道:“应该,应该就京城的人,她说话夹着嗓音,听不出真实的声音,好像,好像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药香?
“还有吗?”
“没,没了。”
萧陆声闭了闭眼,再次睁眼之后,只一个手势,疏影便上前去,一剑结束了那黑衣人的性命。
“现场可有留下别的线索?”萧陆声问道。
“疏影。”
男人捻着一块马蹄糕,淡漠的喊道。
如一阵风声袭来,疏影眨眼便出现在萧陆声的跟前,抱拳道:“王爷。”
“王妃回门那天,平西王世子萧御和苏家二小姐苏雨曦在议亲。”
疏影点头,“是。”王爷这是咋了?
他那天回来,不是已经跟他说过了吗?
“她没哭?”
“王爷,王妃没哭。”疏影有些奇怪,今日王爷问话很奇怪。
“再去查,事无巨细,本王要知道,王妃对萧御究竟情深几许。”
说话间,将吃过一口的马蹄糕归还到碟盘中,神色晦暗不明碟盘,似要将盘子盯出一个洞来。
疏影从不质疑萧陆声的命令,当下领命便出了书房。
入夜。
清宁前来请示,说王妃来问他是否回主屋安置。
萧陆声放下手中的书籍,抬眸问道:“她这两日在王府住得还习惯吗?”
清宁一愣,王爷竟然专程问王妃的日常。
果然,她猜的不错。
微微欠身道:“回王爷的话,王妃挺好的,就是经常问起王爷的喜好,时常惦念王爷。”
“问本王的喜好?惦念本王?”
“是,奴婢不敢妄言。”马蹄糕一事,虽是她提醒的,但是,今日王妃从书房回去之后,的确向她打听了王爷的许多爱好和忌讳!
男人带着淡淡的笑意,坑洼不平的脸看着有几分阴鸷。
清宁一时摸不准,又道:“倒是晌午时,王妃的娘家人来了一次,不过王妃没见。”
“什么人?”
“奴婢不知,王妃也没说。”
男人白皙的手指敲在案上,如鼓点一般,富有节奏。
良久才道:“她寻常若是想要做什么,带着护卫,让她去便是。”
清宁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了萧陆声一眼,见主子正看她,吓得低头道:“是,奴婢知晓了。”
她就知道,王爷对这位赐婚的王妃就是不一样的。
车轱辘声响起。
萧陆声推着轮椅往外走,清宁见状,主动过去帮着推。
等他们回到主屋时,守在门外的香茗先行拜见,起身后就打开了主屋的门。
苏妘匆匆放下医书,前来拜见,“妾身恭迎王爷。”
萧陆声看着她,不卑不亢的,看似规规矩矩,但,今早,她在书房时,还是挺大胆的!
“王爷可用过晚膳了?”苏妘问清宁道。
萧陆声皱眉看了她一眼,她为何不直接问自己?
清宁毕竟是府中的人,自然知晓王爷每天晚膳的时间,点头道:“回王妃,寻常这个时候,王爷都用过了。”
她回的比较保守。
毕竟正主在这儿呢,万一今天没用晚膳,她不就撞钢板上了吗?
苏妘看向萧陆声,一双眸子似在询问。
他点了下头,“用过了。”
清宁如往常那样,着人准备洗漱的水和衣物,然后退出了房间。
萧陆声推着车往洗浴间去,苏妘连忙跟着,“妾身伺候王爷。”
萧陆声顿时停住,“不必!”这女人明显不是真心。
昨日,她跌入浴桶之后,柔荑握住它的时候,他只觉得电流从那个位置扩散,直至全身血脉喷张……
这个女人,一双眸子如水雾般迷人心智,长相更是媚骨天成。
如果不是调查过,的确是苏家的大小姐苏妘,他都要怀疑又是什么人精心培养的顶级细作!
当然,她可能就是苏家、和平西王府世子萧御送来的细作!
他双腿虽然残疾,可到底是个正常的男人,再让她撩几次,不一定还忍得住。
苏妘驻足,看着男人滚动着轮椅去了洗浴室,一时间踌躇不前。
他似乎不信任自己。
三刻钟后。
萧陆声穿戴整齐的坐在轮椅上出来。
“王爷……”她站在圆桌边上,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那双眸子,透亮又无辜。
他瞥了她一眼,有事?
苏妘嗫喏道:“妾身替王爷擦干头发吧。”他今天洗头了。
萧陆声没拒绝。
见此,苏妘才舒了一口气。
给萧陆声擦头发时,清宁着人来将洗浴室的水换了一遍,过来福身道:“王爷,王妃,已经换了干净的浴汤了。”
苏妘点了点头。
他呼吸一窒。
浑身燥热起来。
那种熟悉的,男人的热潮一点点腐蚀他的意志力,脑海更是不可控制的回想昨日她跌入浴桶中,湿漉漉,又触摸他时的场景和感受。
不可控的,他身子也起了反应,他拽了锦被盖在身上,转头不去看她了。
苏妘……
救本王的最好是你,否则……
否则如何?
萧陆声愣住了,如果她并非救命恩人,他要如何?
让苏家万劫不复!
要苏妘的命吗?
如果是她呢?
想着,萧陆声的心跳快了两拍,如果苏妘真是那个救了自己的人呢?
他闭眸假寐。
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下人进出,将洗浴室清扫干净,她好听的声音与清宁嘱咐着,“还请打一壶凉开水来。”
“是王妃。”
萧陆声心说,她对下人都这么客气?
如果是苏家那个得宠的二小姐,会如她这样小心翼翼的吗?
没多会儿,清宁端了一壶凉开水放置圆桌上,便回了耳房去。
苏妘倒了一杯水喝。
换了个茶杯,她又倒了一杯,捧着往床边去,“王爷可要喝一杯?”她双手捧着白玉茶杯问道。
萧陆声冷道:“你白日里说,永远站在本王的身边?”
“是,妾身绝无虚言。”
“整个京城,还从未有人敢这样与本王承诺过。”
“妾身已是王爷的妻,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要改变必死的命运,除了最有实力的萧陆声,整本书里,再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个能力了!
萧陆声对上她那双坚定的眸光,一时间有些讶异。
心头似乎有个声音跟他说,相信她!
“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他呢喃着,接过了她手中的白玉杯子,一饮而下。
递还给她时说道:“好好表演,别砸场了!”
“你怎么回来了?”苏鸿鹏沉着脸,冷冷的呵斥。
苏妘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哪怕已经死过一次,也明知道苏家上下都不可能会爱自己,但是她依旧觉得心痛难忍。
眼前的可是她的爹爹啊,她从小就濡慕的爹爹,只是他此时看自己的眼神,却只有厌恶和不满。
是怪自己突然出现,破坏了苏雨曦的议亲吗?
萧御也是微微蹙眉,略带不满的看向了苏妘。
大概是苏家上下都没有想过,嫁到了淮南王府以后,苏妘还能够活着回来。
毕竟那位出了名的脾气暴虐,所有嫁进去的女子,第二天只有尸体被送出来。
“爹爹这话问的奇怪,我为何不能回来?今日是我回门的日子,莫不是爹爹忘记了吗?”苏妘腰背挺直,就那么站在门外,与前厅里的所有人对视。
她的家人,她曾经的未婚夫,此刻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精彩。
苏鸿鹏神色缓和了几分:“既然回来了,便去后院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苏妘闻言心中冷笑,是啊,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毕竟是她的亲妹妹要跟她的未婚夫议亲呢。
只是苏鸿鹏忘记了,她如今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了。
若是从前,苏妘肯定听话的离开了,但是如今,她却偏不。
她抬脚,款款的走进了前厅。
“父亲,有何事是我不能听的?”苏妘神色从容又淡定,整个人气度都完全不一样了,不似过去在苏家的时候那么谨小慎微,也不再那么卑微讨好。
既然她不管做什么,苏家人都不可能喜欢她,那她便不讨好他们了。
横竖他们只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惨死,甚至连收尸都不愿为她做。
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
苏鸿鹏面露不快,冷声的呵斥:“没大没小!这里何时有你说话的份?我让你下去你难道没有听到?”
苏妘眨了眨眼,看着苏鸿鹏:“父亲莫不是忘记了?女儿如今的身份,是淮南王妃,父亲见了女儿,理应行礼问好才是。”
苏鸿鹏一怔,随后暴怒。
苏妘居然要自己见了她行礼?
这简直是大不孝啊!
“姐姐,你怎敢这样对爹爹?他可是你的爹爹啊,你怎么能让爹爹给你行礼?你,你可真是忤逆不孝。”苏雨曦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妘,柔声的开口呵斥。
哪怕是在骂人,她也依旧是那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萧御本就不满苏妘突然出现破坏了自己跟苏雨曦的好事,现在对苏妘就越发的不满了。
“放肆!谁准你这样与本宫说话?你是什么身份,本宫又是什么身份?哪里轮得到你对本宫大呼小叫?”苏妘冷哧一声,目光冷冷的落在了苏雨曦的身上。
苏雨曦脸色一白,眼眶泛红,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她委屈的抿着唇,看着苏妘,不敢相信平时唯唯诺诺的苏妘,如今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而且她也无法理解,明明在苏妘出嫁之前,她再三的跟苏妘说过萧陆声的恐怖之处,以及爹娘对她的不舍,按理说苏妘那么在意爹娘,应该会在昨晚洞房花烛之夜偷偷的跑出来才是,她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如今又对爹爹这般态度,实在是古怪至极。
“苏妘!你休要欺负雨曦!”萧御见苏雨曦受了委屈,彻底坐不住了,起身就暴喝一声。
苏妘只觉得心口疼的要命,这可是她曾经最爱的人啊,明明以前萧御不是这样的,苏家上下都待她冷淡,唯独萧御一人待她好,他会给她带礼物,会陪她看月亮,会在她受伤的时候关心她……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一个人居然能够持续十多年如此虚伪的对另外一个人?
苏妘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放肆!实在是放肆!苏妘,你若是不满,便以后不要再回苏家!我也当是没有你这个女儿!”苏鸿鹏此刻才回过神来,怒不可遏的看着苏妘。
他从小就不喜欢苏妘,不似苏雨曦那般听话懂事,又聪明伶俐,什么都会,能够为他排解烦恼。
如今看苏妘这般态度,他心中便越发的不喜了。
“不用您说,我以后也不会再回来苏家了,我既然已经嫁给了淮南王,以后便是淮南王的人,父亲也要谨记,在家中你们见了我不行礼,不问安,我姑念血肉亲情,可以不与你们计较,但是在外若是见了本宫,可万万不能乱了礼数。”
苏妘心痛到几乎要麻木,就算死过一次,她对于亲情依旧抱有一丝的幻想。
这一刻,这一点点的幻想都终于彻底的消失了。
她转身离开。
苏鸿鹏气得浑身颤抖,苏雨曦也是默默地垂泪,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妘深吸了一口气,快步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不受宠,住的只是将军府里最偏僻的院子,院子不大,前面有个院子,种了不少的药材,她平日里总要研究各种的药,因为父兄常年征战,身上留下的隐疾不少,不过每次做出来的药,都被苏雨曦拿去邀功了。
苏妘过去不在意,只要能够帮到父兄她便高兴,也不在意功劳都被苏雨曦要了去。
毕竟若是她将药拿过去的话,父兄根本不会用,反而会斥责她跟苏雨曦学。
苏妘此刻只觉得心凉无比。
她回了屋里,收拾了留下的东西,一点都不落,用一口红木箱子全部装好。
只是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将箱子抬走,最后无奈,只能够求助疏影。
疏影刚刚不见踪影,苏妘朝着门外一喊,他便马上出现了。
看了一眼屋里的那一口箱子,他顿时明白过来,转身出去,没一会儿领着两个侍卫过来,帮忙将箱子抬了出去。
苏妘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十六年的院子,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以后这个苏家,她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姐姐……”刚走了几步,一道柔弱的声音突然叫住了她。
苏妘蹙眉,看向了苏雨曦。
苏雨曦小跑着上前,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伸手去拉苏妘的衣袖:“姐姐是不是在怪我?”
苏妘冷淡的将手抽了回来,没有开口。
苏雨曦的眼泪开始簌簌落下:“妹妹知道姐姐怨我,只是这一切也不是妹妹能够选择的,我自幼体弱,姐姐也是知晓,爹娘怜悯我,不忍我受苦,才不愿意让我嫁到淮南王府。”
“姐姐,今日跟萧御哥哥议亲,也并非我所愿,只是我们偷天换日欺瞒圣上的事情,不能泄露,如今也只能够将错就错,我代替你嫁到平南王府,当平南王世子妃,而你嫁到淮南王府当淮南王妃,姐姐,爹娘的苦心,你一定要理解啊,万不可说出伤了爹娘心的话来。”
苏雨曦掏心掏肺的诉说着自己的不易。
苏妘心中冷笑,也不怪她上辈子会输给苏雨曦,论这口才,她确实是不如苏雨曦。
“回王爷,没有。”
“王妃会得罪什么人呢?”
疏影道:“闺中之人,能得罪的多半只是后宅之人吧?
何况,此前,苏雨曦不是来找过王妃,让王妃羞辱了一场吗?”
萧陆声的手指敲打在轮椅的扶手上,眼眸微冷,“苏雨曦……”
苏妘好歹也是堂堂的苏家大小姐,在苏家这么不受待见,想来,她这辈子过得挺难的。
“盯紧苏家,特别是苏雨曦,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
————
亥时一刻。
萧陆声看苏妘还未醒来,急得喊人去将林院使找来。
府医道:“王爷莫急,王妃已经退热了,小的刚刚把脉,发现她生命体征已经恢复正常了。”
“那为什么还未醒来?”
“或许……”
“咳咳……”
“王爷,王妃醒了。”
府医刚抹了一把汗,苏妘就醒了。
苏妘看着守着床边的萧陆声,再看这满屋明亮的烛光,皱着眉头道:“我,我睡了多久?”
她记得是大白天就出门,然后遇到了刺客。
“王爷,您没事吧?”苏妘担心的问,看他衣着整齐,气色似乎也不错,自言自语的,“王爷没事就好。”
萧陆声看着她如此关心自己,心头有些发乱。
“王爷?”苏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嘶……
她刚摸到自己的脸,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才想起,她白天时为他挡了一剑。
“别动,”看着她娇气的样子,萧陆声只觉得,女人挺麻烦的,“那些刺客是冲着你来的,你好好想想,会是什么人?”
暗卫营的人,哪怕卸掉一条胳膊,也没有她这么娇气。
“冲着我来的?”苏妘有些不可思议。
萧陆声点头,“疏影审过刺客了,就是有人买凶杀你,只不过刚好今天我在,否则,你难逃一死……”
苏妘张了张嘴,小声嘀咕道:“你不在,我也不会自己出门的。”
萧陆声:“……”所以,她是在说自己害她受伤了?
想次,萧陆声又气,又有几分愧疚。
今日,他的确是要去云佛寺找长空大师看腿疾。
顺便安排了一场刺杀,想试探她。
他以为,那一剑不会刺伤任何人,所以才会让她被误伤了!
男人神色不虞,开口道:“你心中可有怀疑对象?”
苏妘微笑着,想要杀她的人,除了苏雨曦和萧御,她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
可是,都没有证据。
时日还长,苏雨曦走着瞧吧!
哪怕她有女主光环,她势必也要想法子反击,绝不让她好过,最好是拔了她的光环!
“没有。”她淡淡的回道。
萧陆声张了张嘴,都这样了,她竟然都不怀疑自己的妹妹吗?
想了想,他问道:“你妹妹来见你所为何事?你们相处可还好?”
苏雨曦以为他怀疑自己与苏家互通消息,解释道:“请王爷放心,妾身绝对没有把王府的任何事与别人说过。”
何况,才嫁到王府,她和萧陆声见面都客客气气的,根本没有什么秘密消息递出去。
“本王没说你传递消息,本王是问你,你和苏雨曦之间是否有仇?”他一双眸子看着她,很是认真的模样。
苏妘话到了嘴边,刚要开口,萧陆声却抢先道:“你想清楚,最好别欺骗本王!”
“妾身不敢,妾身与苏雨曦关系并不好。”
不好,便是有仇。
“好,本王知道了。”之前,他是想找机会弄死苏家所有人,包括苏妘。
可是,这一刻,他决定,不管苏妘是不是救过自己的人,他都会留她一命。
萧陆声推着轮椅出去,喊了清宁进屋伺候。
苏妘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一时间心绪复杂,他说他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
清宁进屋之后跟苏妘道:“王妃,大夫说您受了伤,要吃清淡些,准备了蔬菜瘦肉粥,莲子羹。
奴婢伺候您漱口,等会儿喂您用膳吧。”
刚听清宁说吃的,她的肚子就不合时宜的咕噜噜的响起来。
点了点头,苏妘道:“王爷用过膳了吗?”
清宁一愣,“王妃您受伤后,王爷一直守着,还未用膳。”
“那他现在是去书房了吗?”
清宁想,大概是的吧,于是点头,“可能是的。”
“给王爷送一份膳食过去。”
“好。”
不知道为什么,清宁总觉得,这替嫁王妃似乎真的很关心王爷。
她似乎一点都不避讳王爷毁容和残疾,一点都不嫌弃,甚至很关心。
想着,清宁不免多打量了两眼正在吃粥的苏妘。
如天仙般好看的人儿,还很关心王爷,除了是替嫁的外,似乎并没有不好的地方。
“我吃好了,你快去,别让王爷饿着了。”如果不是她抬不起另外一只胳膊,她也不会要清宁喂。
“是,奴婢这就去书房走一趟。”说罢,清宁就退下了。
书房外。
清宁带着两个丫鬟,端着膳食走来,问门口站着的太监简顺,“我给王爷送点晚膳来。”
简顺也心疼,可是刚刚他让传膳了,王爷不让。
于是与清宁说了一嘴。
清宁道:“这是王妃让送的,要不你问问?”
简顺想了下,于是敲门,“王爷,王妃让清宁送了晚膳来。”
书房中。
男人挑灯夜读,听见苏妘让清宁送晚膳,心口又一阵悸动。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捂着心口,却按不住那滚烫跳动的心。
放下书籍,他喊道:“进来。”
清宁带着丫鬟鱼贯而入。
饭菜放在桌上后,清宁过去福了下,“还请王爷尽快用膳,天气冷,一会儿就是该冷了。”
萧陆声问道:“她用过了吗?”
清宁一五一十的回答,顺便将苏妘是如何关心王爷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
“奴婢伺候王爷用膳?”清宁看不懂她家王爷是什么表情。
似乎,王爷常年都是冷冰冰的表情。
萧陆声看着书房中的圆桌上,摆着三碟菜、一碗米饭、一盅汤,说道:“本王自己吃。”
于是一挥手让清宁退下了。
他推着轮椅坐到圆桌边,想着清宁说苏妘询问他有没有用膳的那些话。
她就真的那么关心自己吗?
他一边觉得这些关心片面又廉价,就是要做给他看的,一边又想会不会是真的?
可是,世人都爱美好的东西,她真的不厌恶自己这张脸?
不嫌弃自己是残疾?
“脸红什么?”萧陆声看她动作缓慢,衣服退了半天,还未脱下就问。
谁知道,女人红透了脸。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般反应,心里却有种愉悦感。
“没,没有。”她支支吾吾的回答。
萧陆声笑道:“本王看到王妃的脸红透了。”
苏妘对上男人的眼,努努嘴道:“王爷非要打趣妾身吗?”
—边说,直接将他衣衫退尽,随后挖了药膏在他身上那些疤痕上涂抹。
好歹,她也是个姑娘家。
虽然,面前人是她夫君,可到底还是有几分害羞的啊。
萧陆声苦笑—下,苏妘正好看到了。
“王爷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苏妘没来由的说—句。
萧陆声瞬间愣住,良久却什么也没有说了。
若他不曾毁容,或许吧……
苏妘看他抿唇不语,怕他误会生气,说道:“王爷可以应允妾身—件事吗?”
“何事?”斟酌着开口,萧陆声想,除了离开他,其余事,他都能应允吧。
他想,就算苏妘暂时忘不了那个男人。
可时日—长,她总归会明白,自己才是她最终的归属吧!
他直视着苏妘,心想,只要你愿意跟着本王,本王必然会给你想要的体面……
她被他炙热得眸光盯得有几分不自在,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曾闻王爷龙章凤姿之姿,若妾身侥幸真治好了王爷,往后,见着妾身的时候,可否笑—笑?”
“对着你——笑?”
他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要求竟是这样。
“嗯,对妾身笑,”她继续涂药膏,“妾身自幼从未被家人真心相待过,往后,王爷便是妾身唯—的天。”
她将自己视作天……
萧陆声心口扑通扑通狂跳。
涂药的苏妘—怔,她听见了男人狂跳的心声,他为什么会忽然心跳加速呢?
—个装作无事。
—个装作不闻。
两刻钟之后,总算是涂好了。
躺在床上,苏妘偷偷瞄了—眼萧陆声。
她努力的去想原书中,关于萧陆声的所有事情,可惜,她能想起的太少了。
比如,她逃婚,被打断手脚丢弃在苏家门口,冻死在寒冬之后。
萧陆声作为唯—的大反派,他后来为何不娶妻了?
如果他娶妻,皇位根本不用他去争,只要生个儿子,皇帝肯定会封为皇太孙的。
如此,萧陆声就能当个闲散太上皇。
哪里还有萧御称帝,苏雨曦为后的剧情?
所以……
萧陆声会不会是那方面不行?
她虽然饱读医书,但对男人那方面却不擅长,更从未研究过……
想着这个可能,苏妘眉头紧蹙,心口像是被人揪着,微叹—声,轻声喊道:“王爷……”
女人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好似心事重重。
萧陆声睁开眼,侧头看她,“王妃为何难眠?”
苏妘抿着唇,看着他却开不了口,毕竟,这关乎男人的颜面。
特别是萧陆声,他曾是战无不胜的将军,天之骄子……
即便他善待了自己,但她却不能—而再再而三的去挑战他的底线。
“妾身……”
她干脆伸手,试探得探入了男人的被窝里,柔荑轻轻得搭在男人的腰腹上。
“王妃,这是为何?”
萧陆声整个心脏都狂跳不止,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就像是喝了醉人的酒,醇而迷。
某些本就没熄火的特征越发的张狂,直接将厚厚的被褥都顶起—个小山丘。
吧嗒……
寂静的夜里,不知是她的汗珠,还是泪珠打在了萧陆声的拇指上,触感异常的清晰。
他反握住女人的手,“很可怕的梦吗?”
苏妘哽咽,“嗯,很可怕,太可怕了。”
上一世,那样的下场,并不是一场噩梦啊!
是真实发生过。
直至现在,哪怕知道是梦,她的手脚,她的心脏,到处都疼,疼的连呼吸都是痛的。
可是这些,她不能跟任何人说。
有谁会相信,她们这个多彩的世界竟然是虚构的,而她,只不过是一本书里的早死配角?
还有萧陆声,她如果告诉他只是一本书的大反派,最后还会惨死,他会信吗?
黑夜里,两人的呼吸,以及她微微发颤的身体都显得那么明显。
萧陆声问道:“能告诉本王,做了什么梦吗?”
做了什么梦?
苏妘斟酌了挺久。
她和萧陆声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可是每日说的话都很片面。
这个时候正是拉近两人距离的好机会吧?
这般想,苏妘便道:“妾身的梦太可怕了,妾身不敢说。”
“是害怕梦,还是怕本王?”
苏妘没有说话。
萧陆声道:“不怕,说出来。”
“妾身,妾身梦见大婚那日,妾身逃婚了,然后被……”
她被端贵妃打断手脚的话没有说,只说受了重伤,被丢在了镇远将军府,任凭她怎么撕心裂肺的求救,苏家的人,没有一个人管她。
说到此处,苏妘光明正大的哭泣起来。
眼泪吧嗒吧嗒,落在萧陆声手上的就有好几滴。
“一切都是梦。”萧陆声给她拿了手绢,“本王不习惯女人落泪!”他生硬的解释一下。
苏妘一噎。
王爷果然心硬。
话本子里女人哭了的时候,好男人都会替她擦泪的。
就是这本书里,苏雨曦一哭,男主萧御就会心疼的为她拭泪……
不是,想什么呢?
脑海里适时的想起萧陆声那句:“一切不过是做戏!”
萧陆声这么冷清的人,能递给她帕子,握手安慰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是她贪心了。
苏妘调整了一下心态,与萧陆声道:“王爷说是梦,可是,如果妾身当真逃婚了,谁能知道,梦境不会如此呢?
苏家的人,他们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人……”
萧陆声一噎。
甚至想了一下,如果苏妘逃婚了,就是他不做什么,母妃,怕也不会饶了她。
想此,他心头咯噔一下,只能说苏妘没做蠢事。
“往后,只要你安分守己,便好好留在王府吧。”萧陆声说道。
苏妘‘嗯’了一声,“妾身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王爷。”
萧陆声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和她每聊一次,她都这般,似这辈子认定了他一样。
萧陆声问道:“王妃此前认识本王吗?”难道在闺中时,她曾暗恋过自己,所以现在他毁容了,也还能接受残缺的自己?
不不不,不对!
疏影的调查不可能出错,苏妘的心上人是平西王世子萧御。
哪怕是上花轿前,她都泪流满面,不肯嫁到王府来。
苏妘不知他为何那样问,只实话道道:“不说认识,王爷风采整个京城谁人不知道呢?”
认识?
萧陆声觉得,认不认识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有心上人,而自己,刚刚竟然有那种荒谬的想法,以为她暗恋过自己。
好笑!
“夜里冷,王爷快睡吧,别着凉了。”聊了一会儿,她分清了梦境和现实,也平复了不少。
“嗯。”
两人躺下,苏妘又惊又怕,过了很久才睡着。
而她身侧,萧陆声却有些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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