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灵儿有些意外,仗着自己是孩童身份,肆无忌惮的拿眼神打量对方。
他五官俊美异常,墨发高束,白色丝带垂于脑后,飘逸的不似凡间人。
最惹人注目的是那双眼。
平静,收敛,不见一丝情绪,亦不见一丝温度。
在心里感叹道:太他妈帅了!简直长在了我的审美上。
可惜,偏偏魂穿到了这个小女孩身上,假如我还是我,我绝对要在这个时代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可惜,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正犯花痴的时候,那名叫宋凝的师叔突然冲她招招手。
她走过去,福了福身,恭敬地行了一礼,脆生生的说道:“师叔,你是我娘的师弟,那是我娘让你来找我的吗?”
宋凝笑笑:“灵儿很聪明。”
“那我娘是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吗?”
宋凝点点头:“你娘想你了,想让我将你带去云梦山修行,不知道你可愿意吗?”
左成安有些急了:“难道风儿还不肯原谅我,都五年了,如今连女儿也要一并带走?”
宋凝并不理他的质问,目光依旧停在左灵儿的脸上,温和地问:“灵儿,你可愿意随我去见你娘?”
左灵儿:“……”
我自然是不愿意。她在心里回答,自己刚拿到那颗珠子,说不定马上就能回到自己的时代,何苦再去浪费时间陪他走一遭。
但是面对那么帅的一张脸,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小手纠结地绞在一起,看起来十分为难。
正当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此刻的沉寂。
“成安,你看你姑娘办的好事。”
说话的是百里夫人,也是左成安的嫡长姐左华玉,左灵儿换作姑姑的人。
百里夫人阴沉着一张脸,看起来十分气恼,身后拉扯着百里睿。
“你瞧灵儿把睿儿打成什么样了,就这你还护着她,不行,你今日必须给我个交代。”
左华玉一向轻视这个庶弟,即便对方成了位高权重的左相,她依旧摆着嫡出的高姿态,连带着对左灵儿也各种看不起。
“还有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别以为有人护着你,我就不敢收拾你了,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真没有教养!”
左灵儿看着眼前妇女狰狞的面孔,也不觉得害怕,眼睛一转,气呼呼地说道:“姑姑,百里睿拿蛇来吓唬我,最后把自己吓到摔跤了。”
“什么蛇?”左华玉冷哼,尖锐的食指不停点着左灵儿的头顶,“小小年纪倒学会说谎了,你倒是把蛇给我找出来啊,你要是.....”
“这不,在这呢。”左灵儿从百里睿袖口中拿出那条蛇,捏着蛇尾巴在左华玉眼前晃了晃。
就见,左华玉的眼睛骤然瞪大,片刻后。
“啊——”
她惊恐尖叫,叫声绝望而冗长,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摔倒在地,异常狼狈。
左灵儿笑眯眯地看着她:“姑姑,这下你总算相信了吧?”
左华玉惊魂未定,胸口起伏了许久,才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百里睿的脑袋瓜就是一巴掌。
“你这个臭小子,回去我再跟你算账!”说完,她捏着百里睿的耳朵就往外走去,口中还不住地啐骂:“你怎么就不争气了,怪不得你父亲不喜欢你,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把所有的家产和爵位留给他亡妻的儿子.....”
宋凝看完这一出闹剧后,面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了,捏了捏眉心,继续刚才的话题:“灵儿,你还没回答我,你是否愿意和我一块走呢?”
左灵儿垂着小脑袋,思索了片刻,才好奇地问:“师叔,你说你是从云梦山来的?我听刘嬷嬷说,云梦山都是修仙的仙人?”
宋凝纠正:“不是仙人,只是修道和修武而已。”
“那比永安城好玩吗?”
宋凝被问住了,垂眸想了想,如实道:“我觉得比永安城好,且...”他意有所指得睇了眼左成安:“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家事,也没有像那般刻薄无礼的亲戚。”
左灵儿在心里认可他的话,左家、百里家和皇甫家,这三家关系确实错综复杂,个中内情她也只是了解个皮毛。
左家是南朝重臣,左成安只是家中庶子,后凭借一己之力做到了丞相,坐到高位的左成安为了报复家族的轻视,也从未帮衬过左家,之后左家就成日上门闹腾,更是闹到了御前。
而作为左家世交的百里侯爷则站在了左成安一方,左家腹背受敌,只好将左华玉嫁去百里家续弦,也好缓和一下关系。
至于皇甫家就有些复杂了,因为皇甫这是皇姓,皇甫云的祖父是被先帝分裂出去的皇族.....这就很显然了,皇亲国戚结交重臣,那在外人眼里可是有结党营私的嫌疑,但是皇甫一族却依旧我行我素,和左成安走得相当密切,不仅如此,更是让自己的儿子皇甫云天天来相府走亲戚。
总之,一句话概括几家的关系,一旦玩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
她慎重考虑了一番,觉得永安城这块地方大概和自己磁场不符,所以自己才滞留在此地,说不定换个地方就能实现心愿。再者,云梦山这样的地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隐士高人,说不定
她脑子飞快地转了转,才咧嘴一笑:“好,我跟师叔去找母亲。”
宋凝满意地笑了笑,一拂袖,起身:“那便走吧。”
左成安惊了,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向左灵儿:“你你你,你这就要走了吗?”
左灵儿上前抱住眼前的男人,轻声安抚:“父亲,你放心,你女儿肯定会回来的。”但自己一定要离开这里的。
偏殿的几个少年听到小厮的禀告后,通通黑了脸,率先开口的是左灵儿同父异母的大哥:“灵儿是我的亲妹妹,我不可能让别人带走她。”
百里轩立刻接口:“那男子来路不明,左相怎么会答应呢?”
皇甫云面上不动声色,但眼底迅速凝结的冷意,却出卖了他的情绪,半晌,才坚定地说道:“左相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