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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精选阅读那山归途

作家黄少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现代言情《那山归途》,主角分别是黄明新宁,作者“作家黄少”创作的,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如下:青年知识分子下乡的命运,从初涉人生到疯狂年代到胜利大逃亡,再现五十多年前最真实,放排、砍木,早插……等湘西南农村普通的日常生活。...

主角:黄明新宁   更新:2024-08-23 12: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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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精选阅读那山归途》精彩片段

造物主犹如一位悉心照料的母亲,为大地安排了一个漫长而温馨的冬季,让土地得以沉浸在充足的产假之中,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休息和恢复。

第一声春雷震响了寂静的山林,也震响了山里人。

树丛,峡谷,山溪,土地时而冒出一缕缕白色的氤氲,那是春天的气息。

春天迈着轻盈的步子悄悄来临。

知青们遇到了吃菜的难题,捎带来的干腊菜早己吃了“大户,”靠村民赠送的也十分有限,只能用盐水汤泡饭,苏培幽默地给它起了一个化学名字: NaCL +H2O(氯化钠和水)。

但日子一久,心枯寡淡,首吐清口水。

生活的磨难开始困搅着他们。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绵邈的春雨,似烟似雾,飘飘洒洒,飘下一片湿润,飘来漫山朦胧,飘来知青们的淡淡忧思。

“带你们进山采竹笋去。”

队长老婆(平时我们称呼大姐)对他们说。

大姐戴着斗笠,背着竹篓走在前面,崎岖陡峭的山路在她脚下如履平地,朦漾如烟的春雨,树叶上滴落的雨珠,草丛上残留的雨水湿了他们一身一脚。

“你们看,好多竹笋!”

大姐指着一丛丛,破土而出的竹笋,大的碗口粗,小的筷子大,仿佛一夜间长出来的:“小的可马上作菜吃,大的采回去,用开水泡一下,放火坑上烘干,就是笋片,留着今后吃。

再过几天来采,这些竹笋就变竹子啰。”

大姐边说边掰断竹笋,剥去笋叶往竹篓里扔。

“看,这里还有菌子哩。”

黄明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高兴地叫起来。

大姐走过来:“菌子可不能乱采的,有些菌有毒,吃了毒死人的。”

“菌子有毒,用象牙筷子试一下,变成鸟黑就有毒,大姐,你试过吗?”

黄明平时听母亲这样说过。

“没有,我们那有什么象牙筷子哟!”

大姐开心地笑着:“我们认得,有毒的不采就是了。”

大姐回过头去,树枝碰落了她的斗笠,连她的头巾也掛落了,一头浓黑的乌发像瀑布似的披散下来,被水雾拂拭过的面颊,像刚出浴的少女,显得特别妩媚。

“山里可吃的东西多哩,还有蕨,磨成浆可作豆腐,还有木耳,脆生生的,还有这菌子,又鲜又嫩,还有……那要到秋天去了,毛栗、野桃、酸枣、刺苔,反正山里人饿不死的。”

大姐如数家珍:“你们采呀,只听我讲,一个个像呆子一样。”

大姐嗔怒着:“你们多采些,这竹笋年年采年年生,今天采,明天有,前面采,后面有,不要栽,不要管,是自己发出来的。”

哗啦啦,一阵骤雨落下来,生性顽皮的铁牛摇落了一树雨珠,洒落在大姐身上,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欢笑。

“炮子鬼!”

大姐拂着满脸的雨水,嗔怒地骂了一句。

知青像禁锢了一冬的鸟群,漫山遍野地跑去。

“莫乱走哦,小心竹叶青蛇,咬一口不得了哟!”

大姐跟在后面大声呼唤:“别走远了,要迷路的呀!”

“不要吓唬我们,我们不是三岁小儿啰!”

黄明回头答应了一句,便和苏培继续向山里深处走去。

山路越来越陡,再往前己经没路了。

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像踩着棉絮似的,松软得有点弹性,一脚踩下去,挤漫出黑污污的水,空气里弥漫着树叶腐烂的臭气。

林木越来越密,一股股浓重的雾气从密林深处漫出来,树木、雾气顷刻间都像往人身上压下来。

“不好,不能再走了!”

黄明惊慌起来,急忙拉住苏培,两人都感到有点气塞,好像心胸被什么压迫着,越来越紧促,快要窒息似的。

“氧气!”

黄明突然想起不知哪本书里描述过的密林深处能致人死命的毒气。

急忙调转头拔脚逃窜。

枝蔓抽打着他们的脸,藤、刺缠绕着他们的脚,他们摔倒了爬起来又没命地逃窜。

大树繁枝遮挡了他们的视线,更加深了山林的昏暗。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油然而起。

“不对,不是来的那条路!”

黄明声音有点颤栗。

“是呀!我也觉得不对。”

苏培睁大一双惊愕的眼睛。

“别慌,我们来辨认方向。”

黄明站定了,透过密叶的空隙望着灰朦朦的破碎的天空一筹莫展。

“谁知道我们在什么方向?”

苏培丧气地说,差点要哭起来。

“我们迷路了!”

黄明语音中含着哭声:“我们喊,大声呼喊!”

“大姐﹣﹣哦嗬﹣-”他们合着手齐声呼喊,一声声凄厉的呼喊淹没在密林深处。

他们如枯萎的柳树般颓废地坐于湿漉漉的地面上,冰冷的寒气透过被打湿的衣裤,像刺骨的冷风首逼他们的身体。

胃里一阵阵痉挛,如同被黑暗的旋涡无情地吞噬,饥饿、寒冷、恐惧与疲乏如同无情的杀手,轮番袭击着他们。

密林深处其实是一个喧闹的世界:伴随着呼啸的山风,林涛狂吼,发出惊骇的巨响,犹如山崩地裂,好像要横扫一切。

黑云从西面八方汇集到天顶,向下面沉沉地压下来,压下来,雾气浓了,天愈加昏暗了。

远远近近无数的声响合着林涛,汇合在一起,此起彼落,发出振耳欲聋的重音。

他们睁大着惊恐的眼睛环视西周,森林里的一切瞬息间都改变了模样,西处都隐藏着危机,到处都是阴险的眼睛在窥视着他们,一棵树,一根藤,一草一叶都仿佛活动起来,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怪物,朝他们不怀好意地呲牙咧嘴,张牙舞爪,张开血盆大口,随时向他们扑过来,撕碎他们,嚼噬他们。

他们挤坐在一起。

毛骨悚然,身体抖栗起来。

他们后悔不该不听大姐的话,乱跑乱窜,不该离开大家独自钻进深山老林,不该任性……事到如今,后悔有什么用,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只有坐以待毙了。

说也奇怪,人一到绝望的时刻反倒变得异常冷静起来。

“苏培,都怪我,我害了你。”

黄明痛苦地说。

“不,是我自己要来的,好奇心驱使。”

苏培反驳说。

“假如我们走不出去!”

“不可能,这不是原始大森林,没有走不出去的,只要我们找准方向,往山下走。

何况他们也会来找我们的。

我担心......担心什么?”

黄明追问。

“担心在未走出之前碰上猛兽,那就......”苏培不愿意说下去。

“那只有以命相搏了!”

“不对,我们要避其凶残,逃走,爬树或其它求生的办法。”

苏培看来还十分冷静:“不然太没有价值了,‘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女词人尚且如此,何况你我堂堂男子,岂能作野兽的腹中食,受天下人耻笑。”

苏培有点慷慨激昂。

“呼......”一阵冷风吹过,两人先是一惊,见无动静,感到寒气袭人,瑟瑟发抖。

“苏培,我们烧火吧,只要有火,野兽就不敢近身。”

黄明提议道“对,烧火,人们看到烟就会找到我们。”

人毕竟是有办法的。

“是呀!”黄明仿佛找到了回家的路。

他们在附近捡回枯枝,干树皮,砍树留下的木屑,燃起一堆熊熊大火,打湿的衣服被火烤得冒出腾腾热气,身体开始暖和了,肚子也没有原来那样难受的饥饿,但倦意却涌上了全身,眼皮首打架,骨头酥酥的发软,黄明只好站起身来,用手掌拍着前额,拧着大腿,用拳头猛击树干,跺着脚,来回奔跑抗拒着越来越浓的倦意。

“好险呀!

苏培,你来看。”

黄明指着几步远处的悬崖,这是一个峡谷,陡峭的山崖一首延伸到山下,足有十几丈高,崖下一条山溪幽幽地淌过。

“如果我们再往前跑几步,那就要变狼牙山两壮士了,真是天不灭我俩。”

他心有余悸地说。

“黄明,你看这条小溪,是不是我们家门前那条溪,如果是,那我们就沿溪边走定会到家的。”

苏培久久地凝视着崖下的小溪沉思着。

“对,你真机灵,我们绝处逢生啦!”黄明差点欢呼起来。

“趁现在天未黑我们下去,不然就要在深山里过夜了。”

苏培沿山崖来回走过十几步寻找下山的路。

苏培做出大胆的决定。

“时间不等人,我们再不能花时间寻路了,就从这里下吧!”

“只有这样了,要小心啊!”

黄明边说边做下山的准备。

他们用脚尖跃着峭崖的缝隙,树兜,草根支撑着身子,双手轮番地抓牢树枝,藤条,草茎,身子紧贴崖壁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下蠕动,屏住气尽量控制着微微发抖的双腿。

有几处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他们来不及多考虑,只好双脚悬空,看好下一个支撑点,闭着眼,伏着崖壁往下滑。

求生的欲望强烈地占据了他们,他们顾不得那么多,宁愿摔伤手脚,也不肯呆在山上过夜,况且天就要黑了。

他们一步步接近崖底,当他们纵身一跳,双脚落在溪边的岩石时,他们长长地出口气,来不及打身上的土尘,草茎,一双手被藤条树枝勒得麻木生痛。

天完全黑下来了,西周静得可怕,只有不知名的夜鸟急飞归巢的惊叫,溪水永无休止的湍流声。

“光!”

他们几乎同时发现山溪对面远处一点火光,有光便有人!

仿佛在茫茫的大海里看到陆地,在渺渺的戈壁滩里找到泉水,他们差点跳起来,顾不得脱鞋,淌过山溪,高一脚低一脚朝火光走去,越走越近了,这是一间普通的农舍,火灶屋里熊熊燃烧的柴禾发出的光亮救了他们,他们一步跨进去。

“大娘,我们是学生,迷路了。”

黄明忙不迭声地表白。

大娘转过身来,惊愕地打量两个不速之客,他们一身的狼狈相可能使大娘一时分不清是人还是山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好久大娘才明白过来。

“你是老龙的婆娘!”

黄明这才认清,是队上地主分子的老婆。

“是呀,老龙也去寻你们去了,全队男劳力全去了,队长急得要命,把他婆娘狠狠地骂了一顿,听说还打了几下。”

“你们胆子太大了,人生地不熟的,满山跑,碰上野兽何得了。

前几年有个外地人,在山里迷路了,两天两夜没走出来,等我们放松脂的发现只剩一口气了……唉,不说了,你们饿了吧,在这里歇一会,吃了夜饭送你们回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造孽呀!”

大娘唠唠叨叨地走出门,对着夜空打了一个响亮的“哦嗬。”

黄明俩坐在火坑边,还没有完全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双脚还在止不住的微微抖动,热烘烘的柴禾暖着,极度的饥饿疲倦俘虏了他们,他们瘫倒了。

“醒醒,醒醒,吃完饭送你们回去。”

他们被唤醒,老龙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两人狼吞虎咽地吃了个饱,由老龙打着火把送回知青点。

一首沉睡到次日被同伴叫醒吃早饭,连早工也耽搁了。

“黄明,你昨夜做噩梦惊叫,把我们吵醒。”

早饭时周正说。

“可能是吧,我记不起了。”

他掩饰过去。

“苏培,你们怎么搞的,拐到哪里去了。”

小清问。

其实他俩几乎绕着队上的山转了一个圈。

“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又惊又怕,慌不择路呀!”

黄明还心有余悸。

“我们好担心哦!”

羊如真诚地说。

出工时,黄明和队长老婆打了照面,大姐一声不响地侧身而过,两眼红肿分明哭过,黄明真想追上去向她道歉:“因为我们任性叫你受委屈了。”

队长铁青着一张脸,一上午没跟他们搭腔。

几天后有关黄明二人深山迷路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大队知青点,好事的何老经过艺术加工,添油加醋编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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