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番禺那头的荒郊小镇,新铺的沥青路上,一辆保时捷718缓缓停下。
车门半开着,一只高跟鞋探了出来,江之林,三十好几的她,从乡下来的丫头变成了成功人士。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回了这个她曾经熟悉的小镇。
那些曾经一起长大的乡里人,现在见着她,无不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笑容。
江之林,这个在小镇上教书的女子,经历了太多不公。
五岁的儿子被血癌夺走了生命,丈夫抛家弃子,连同一屁股债留给了她。
生活似乎专爱作弄她,每当事事似乎触底,总有新的低潮。
流言像野草一样在小镇蔓延:这女的是个克夫命!
孩子得癌症就是因为亲娘“不干净”!
夫家的亲戚也因为谣言动摇,失去了对她的信任,从早到晚敲门讨债,连年迈的父母也跟着受罪,每天以泪洗面。
终于,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江之林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搭上了开往广州的巴士。
从那天晚上开始,他的灵魂己归属魔鬼。
镇上的王婆见到她,嘴角挂着客套的笑,话里却透着不寻常的热情:“哎,小林啊,这么热的天儿,难得回来看看?
是不是又去探望老江了?”
她从水果摊后头走出来,拿起个苹果,用围裙擦了擦,像是要抹去什么不吉利的东西:“来,吃个苹果,瞧你这一身汗,真是辛苦了。”
江之林嘴上挂着礼貌的笑,跟人寒暄着,心里头却像结了冰,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村里头的流言蜚语,她早就习惯了,像是王婆那号的,没少嚼舌头。
当年儿子病情告急,她成了众矢之的,如今风水轮流转,钱这东西,真是能改变人的嘴脸。
她在广州那几年,恶事做尽,可她江之林从不后悔,也不怕什么罪恶深重。
她心里头明白——穷,才是最大的罪过。
走在回家的路上,江之林把王婆硬塞的苹果随手给了邻居家那条看门的黄狗。
自家院门前,瞧见老父亲弯着腰给菜地浇水,心里头不是滋味。
她跨步进院,快步走到江父跟前,语气里带着责备:“爸,您怎么又不听我的,万一累着了怎么办?”
江父听见声音,惊喜地回头,没想到竟是女儿归来:“阿林,你怎么回来了?”
他激动地站起来,脚步却有些不稳,江之林赶紧上前扶住,轻声说:“爸,您慢点。”
“这破腿,真是成了累赘。”
江父的笑声中带着些无奈,午后阳光斜照在他脸上,显得有些落寞。
他指着那片荒废的田地说:“咱家那块地,种了一辈子,现在也就剩下这个小菜园子,还能让我活动活动筋骨。”
江之林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进了轮椅。
“你要是走不成了,我可得受累了。”
江之林的语气里带着些埋怨,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般,疼痛中夹杂着愧疚。
想当年,她为了夫家的债务逃离了这个小镇,那些不讲情面的亲戚冲进家门,混乱中竟将父亲的一条腿打断。
债务还清后,她与夫家一刀两断,但那段记忆,依旧刻骨铭心。
“阿林回来了?”
江母的声音里透着惊喜。
虽然年过五十,头发花白,但一见到女儿,她的脸上立刻焕发出了光彩,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你这傻丫头,大热天的,跟你爸在外面聊什么呢?
快进屋去,妈正做饭呢,你回来了,咱们得好好给你做顿好的。”
她絮絮叨叨地念着,忙着张罗。
江之林听着母亲的话,眼眶不禁一红,心中的感动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而明亮。
.......“这天儿,热得我都闻到自己身上的肉香味了。”
时左才边说边不经意地扇了扇鼻子,“我这身肉,自己闻着都馋了。”
柳烟视抿嘴一笑,眼里带着点调皮,“你这是热的头晕了吧。”
她把遮阳伞往时左才那边移了移,半真半假地数落,“看你,平时也不加强锻炼。”
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逗弄,“不过说真的,你最近这勤快劲儿,可真不像你,也不像你那‘恶魔先生’的作风啊。”
时左才斜了她一眼,嘴角挂着一丝笑,“哦?
怎么说?”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你这几天忙前忙后的,跟个小安保似的。”
柳烟视眨巴着眼睛,“按你们的风格,不是节能主义者吗?
怎么刚才那个乞丐跟着小安,你却不上前呢?
这样可不像是能有进展的样子。”
时左才悠悠地把双手插进口袋,一脸的从容,“进展自然有,只是时候未到。
如果那个乞丐真是跟闷油瓶猜的一样是小安她爸的话。”
柳烟视听他自称“闷油瓶”,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么自称闷油瓶,真是逗。”
她笑声渐收,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不过说真的,时左才的主人格怎么就能确定那个乞丐是小安的父亲呢?”
遮阳伞下,两人一个活泼一个沉着,谈笑间,气氛轻松而自然。
“这我哪能明白。”
时左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两手一摊,“逻辑推理那种事,自然是他更在行。
我呢,就是用来解决麻烦,或者,添点乱。”
柳烟视嘴角挂上一抹戏谑的笑意,“听说,时左才你离破产不远了,还剩十三天。
这会儿却在第十甫路上跟乞丐耗上了,‘闷油瓶’先生大概急得团团转了吧?”
时左才却话题一转,随意地问:“哎,烟视小姐,你懂不懂钓鱼的门道?”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鱼儿上钩了,可不能心急火燎地提竿,得慢慢晃,让它以为能逃,这样它才会拼了命地去追那口饵,首到——”他顿了顿,“首到鱼钩穿鳃,想逃也逃不了。”
“小猫她爸和江之林的事情,我看是纠葛不清,但最让我感兴趣的,还是那个乞丐的‘动机’。”
柳烟视好奇地偏了偏头,“你是说,他跟踪小安的理由?”
时左才一手叉腰,一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对,搞清楚那乞丐的动机,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我能想到的,也就那么几个可能性。”
“小猫她爹,破产了,没脸回家,就躲在街头巷尾。
每天小安下班,他就偷偷瞧一眼,那模样,真是可怜又无聊,不过倒也靠谱。”
“再一种情况,安逸文那家伙破产之后,精神受了重创,变成了个乞丐。
他跟踪小安,大概是血缘关系,感觉亲近。
我见过他,确实精神状态不正常,但这种可能性,说实在的,太偶然,电视剧里都不这么编。”
“最后一个嘛,我最爱这剧情。”
时左才嘴角一勾,露出狡黠的笑容。
“破产后,安逸文可能想翻盘,就去借高利贷,结果呢,越陷越深。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一身伤,脸被硫酸毁,手被打断,成了哑巴。”
“他跟踪小猫的原因……如果是为了还贷,那这戏码,可真是够精彩的。”
时左才抿了抿嘴唇,眼角带笑,神情妖异而充满期待。
“亲情啊,在现实面前,有时候也就是个交换的资本,”他语气冷漠,似乎在谈论天气。
“一想到那个傻乎乎的小家伙终将被她老子当商品处理,我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真是人如其名,恶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