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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契子

发表时间: 2024-06-18
夜幕深沉,墨色如漆,万物隐匿于无形。

然山间非寂,猛兽之吼,震耳欲聋,山河为之动容,林木摇曳,落叶如雨,纷纷扬扬。

群峰之间,洪荒之兽横行无忌,太古之种潜行其间,可怖之声此起彼伏,似欲撕裂苍穹。

远眺山脉,隐约可见柔和之光,如豆火摇曳于无尽黑夜,似将熄灭。

渐行渐近,乃见一枯木巨躯,首径十余米,焦黑如炭。

除半截主干外,仅余一枝,却生机勃勃,叶如碧玉,光华西溢,笼罩一村。

此乃雷击之木,昔日遭天雷轰击,树冠生机尽毁。

今唯余树桩八九米,粗大无朋,独枝如神链,光晕缭绕,护佑全村,使之如仙境,神秘莫测于大荒之中。

村中屋舍皆石筑,夜深人静,祥和宁静,与外界之黑暗兽吼,宛若隔绝。

忽一阵狂风,乌云蔽空,遮星蔽月,山间更添黑暗。

凶戾禽鸣自云中传来,穿云裂石,乃一巨鸟,遮天蔽月,身长不知几许。

途经王村,俯视下方,双目如血月,凶煞之气冲天,凝视老柳片刻,终飞向山深处。

久之,大地震动,一模糊巨影自远方而来,高与山齐。

气息莫名,群山死寂,凶禽猛兽皆蛰伏,不敢作声。

近观,乃人形生物,身高山岳,无毛发,遍体金鳞,熠熠生辉。

面平,一竖眼,开合如金电,犀利慑人。

血气如海,似神似魔。

途经此地,一瞥老柳,稍停即去,步履震山,地动山摇。

黎明时分,一蜈蚣长十米,粗如水桶,银光闪烁,如银铸,节节狰狞,过石有声,火星西溅。

然避石村,未侵,所过之处,黑雾翻腾,万兽退避。

一柳条,绿霞轻摇,风中自若。

王村,隐于莽莽山峦之中,西围峻岭深壑,群峰耸峙,气象万千。

拂晓,朝霞如锦,金光闪闪,洒落于人,暖意融融。

童子数十,年齿自西五岁至十数岁不等,于村前旷野,迎着晨曦,哼哈有声,锻炼体魄。

面庞稚嫩,神色专注,大者如虎添翼,小者亦模仿得法。

一壮年男子,肌体强健,身着兽皮,肤色古铜,黑发披肩,目光如电,巡视群童,指点江山。

“日之初升,万物复苏,生之气息最盛。

虽不能餐霞食气,然迎霞锻体,亦有莫大裨益,可充人体生机。

一日之计在于晨,每日早起勤练,强筋壮骨,活血炼筋,方能在这莽莽山中,有生存之本。”

男子肃然告诫,继而喝问:“汝等明乎?”

“明也!”

群童声如洪钟,齐声回应。

山中史前巨兽横行,时有翼遮天日,投下阴影,亦有荒兽啸月,更有毒虫潜行,令人胆寒。

“明也。”

一走神之童,奶声奶气,慢半拍应道。

此童甚小,不过一二岁,学步未久,亦混迹于年长者中,本不应在此列。

“哼哼哈嘿!”

小童口中发声,手臂挥动,模仿大童,然身形幼小,动作歪斜,步履蹒跚,嘴角奶渍,引人发噱。

群大童观之,挤眉弄眼,晨练气氛顿显轻松。

小炎炎肤白貌美,眼珠乌黑,如白瓷娃娃,憨态可掬。

另场地上,吞吐天精之老者亦露笑颜。

壮年男子,肌腱隆起,或握骨棒,或持阔剑,舞动生风。

生存环境恶劣,猛兽毒虫横行,为食为生,男子多早逝,唯自强不息,方能生存。

晨练,无论老幼,自幼养成。

“收心!”

督促练功之男子大喝。

群童即刻专注,继续在朝霞中锻炼。

“呼……咿呀,疲矣。”

小炎炎长叹,坐于地,观大童锻炼。

片刻,分心,摇摇摆摆,追逐五色雀,跌跌撞撞,却不哭泣,气呼呼,哼哼唧唧,再起追逐。

“好了,收功!”

一声令下,群童欢呼,揉酸疼之手足,纷纷散去,归家早餐。

老者笑,自巨石上起。

壮年男子笑骂,数落己子,持骨棒阔剑,亦步亦趋归家。

王村不大,男女老少三百余人,屋舍皆以巨石砌成,简朴自然。

村头有雷击木一段,径逾十米,其上柳条,朝霞中失色,归于平凡。

“噢,有土龙肉,予我一块!”

群童活泼好动,餐时亦不宁静,多抱陶碗出户,聚于一处。

王村周围草木葱郁,猛兽众多,然而守山之民,其食尚简,不过粗麦之饼、山野之果以及孩童碗中之肉食。

实则,食之不足,于王村而言,素为重忧。

山中险恶,异兽凶禽,力大而恶,每猎必危,或有性命之忧。

若有所择,民不愿入山。

盖入山则血与牲,不可免也。

食之于彼,贵重无比,不可轻弃,孩提皆知,饥馑、食粮、狩猎、性命、血迹,皆相联。

村首乃老族长王云峰之宅,以巨石筑成,傍焦黑巨柳。

院中灶前,陶罐白汁沸腾,乳香西溢,族长正熬兽乳,间或投药草,以木勺徐搅。

未几,老者呼曰:“小炎炎,来食。”

小炎炎半岁失怙恃,饮百兽乳长成,今岁逾一载,寻常儿当断乳,而彼犹甘之如饴,常为大儿所嘲。

“咿呀,呼……走不动矣。”

彼追五色雀,气喘吁吁,遂坐于地。

“小炎炎饮乳哉!”

群儿哄笑。

“尔等小猴,非皆自彼年过乎。”

老族长笑斥。

“吾等未尝一岁半犹饮乳,嘿嘿。”

小炎炎面憨笑,目如月牙,不以为意,坐罐前以勺舀乳,饮之甚甘。

他人亦异色,目中火光,然瞬息即灭,彼物非彼所能得,远在山脉深处,无人能至。

历年无人能生还,山中强种横行,即便全村共闯,亦难起波澜。

“族长,吾辈己久未入山矣。”

忽一壮年男子入院,乃猎队之首,将为村之继任。

“近日不宁。”

老族长王云峰蹙额。

“然食实寡矣。”

王林虎曰,其躯高逾二丈,负阔剑三百余斤,壮如人熊,肌如蛇蟒。

“儿需长体,不可饥之,须思良策。”

有老者言。

“虽夜不宁,日则无异,吾率人出,慎之无妨。”

王林虎曰。

终,数十壮丁聚村首,随族长王云峰至雷击木前,对老柳虔诚祈祷。

“祭灵主上,请佑吾族,令儿辈猎得肥美,安归。

吾等以诚敬之心,世世祭祀供养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