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林间传来鸟的嘶鸣声,凄厉悲痛。
时念首觉是自己救的那只大鸟,拉上阿执一起去帮助大鸟。
两人赶到湖边时候,两只外形像犬的黑色皮毛妖兽,围着大鸟喷火。
阿执一眼认出那被围攻的大鸟就是西王母娘娘座下侍女。
先前阿执不打算相救,这会改变主意。
拉上爱管闲事的时念一起去救那快被烧死的青鸟。
时念有蛮力,不怕痛的将异兽撞倒在地。
趁异兽没反应过来,跨坐在异兽身上,从腰间袋子取出一把柴刀,用力砍了下去。
异兽低吼着挣扎,时念按住异兽又一刀下去,刀柄没入,异兽没了气息。
另一边阿执凝决,从湖边引出水流浇了另一只异兽满身的水。
接着幻化出冰刃,扎进异兽后颈,异兽怒吼着撞向阿执。
阿执一边躲避一边引着异兽来到湖边。
异兽因痛苦,身形变的缓慢,想喷火的那瞬间,被转移方向的阿执一脚踹进了湖里。
阿执因太多消耗,灵力散的太快,于是就地打坐修炼。
时念去救大鸟,感叹大鸟受伤太重,一边安慰大鸟,一边治疗。
大鸟虚弱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时念又闭了起来。
一天一夜过去,阿执吸收山间清气,只觉得灵力增强一些。
珍珠大小的灵力可以聚成拳头般大小。
时念照顾好大鸟,累的睡了长长一觉。
醒来时,一位带伤的姑娘躺在自己身边。
时念惊吓的一跃而起。
姑娘被时念的声音吵醒,虚弱的撑起身子,对着时念和远处的阿执解释。
“恩人莫怕。
我叫少鵹,来自玉山离宫。
一时不查,饮水时遭祸斗暗算,重伤在湖边,幸得你们相救。”
少鵹抚着胸口缓了缓气息,“我本是西王母娘娘侍女。
不日前有山神来报说,异兽横行。
西王母娘娘命我多处查探。
我查到,这祸斗,先前住在厌火国,战乱之后,厌火国消失,祸斗西散在各处,不仅是祸斗,还有许多其他异兽也是如此。”
看时念不解的样子,少鵹姑娘幻化成大鸟。
“我原身是一只青鸟。”
时念顿时反应过来,少鵹就是那只被救的大鸟。
时念是第一次看见幻化成人形的异兽,很是好奇。
他也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少鵹清秀伶俐,容色照人,一双眼睛灵活至极。
说话间眉眼带笑,让人心生欢喜。
少鵹不仅貌美而且耐心极好,时念问什么她便耐心的答什么。
“你是异兽,为什么成了西王母娘娘侍女?”
时念好奇的问。
“我见到的异兽为什么不会幻形?”
少鵹笑道,“灵力强的异兽可幻形,灵力低的不会。
像我从小跟着西王母娘娘修行,灵力自然比普通异兽强些。”
“我有个姐姐叫大鵹,她灵力在我之上,修了神力,晋升神兽,因此世间不仅有灵兽,还有神兽。
灵兽和神兽可自己开山立派,也可跟着神或者仙修行,或者结契认主。”
时念紧接着问,“我听说还有凶兽呢?”
少鵹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像少女又有些像少年的人回答道,“异兽有些是天地运化而生,出生就是神兽,有些是孕育而生,可能是神兽,可能是灵兽,也有可能是普通小兽。”
“修行散乱,有修异道,有修正道。
异兽只要向善,皆为瑞兽。
如为恶,就是凶兽。”
少鵹继续解说,“这世间有普通兽类,如普通人一样没有灵力,短短一生。
所以并不是所有兽都能修炼。”
怕时念还有些不理解,再解释一些,“修行即为修炼。
其实随着时间推移,有很多说法其实是一种意思,你大概理解就好。”
时念听懂了这些,又问,“那么神和仙呢?”
少鵹拿树枝在地上划了条横线,“上为上清天,上清气既为灵气,越往上清气越纯净,在清气充沛之地可增进修为,加快修炼。”
“神和仙大都选择待在上清天。
下为下界,清气混杂浊气,越往下越浑浊。
浊气越浑浊,越容易乱心智,修炼越难,也可能会入异道。”
少鵹停顿片刻,画了条斜线,“仙者修的是灵力,等灵力修至圆满,可化神力,普通人可修仙,仙者可修神。
神者有神力,也可兼修灵力,有些是天地混沌之时出生,为真神,是为创世之神。
有些天地孕育而生,为天神,天生带有神力。”
少鵹耐心极好,又添加几句,“神生的孩子也可能是普通孩子,可能有灵力,可能带神力。
全看造化。
当然有许多神有原身,但不代表他们是兽。”
少鵹的解释,让一首迷惑的时念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
清明许多的时念非要给少鵹多塞几颗灵丹妙药,说是能加快治愈。
少鵹感谢时念和阿执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坚决要报恩。
“我不知有什么可以为两位恩人做的,只要恩人提出,我一定尽力满足。”
时念不甚在意,摆手表示不用。
一首很安静的阿执却开口道,“想见,西王母。”
少鵹对阿执提出的要求并不为难。
自己本就受伤要回去休养,带上阿执和时念只是顺便的事情。
只是西王母如今在玉山离宫,如果按他们两个脚程,怕是要走上几年。
思来想去,少鵹幻化成原身,变大几倍。
载着时念和阿执飞往玉山之巅一重天的离宫。
时念对没见过事物都带着好奇,他在空中激动的想抓身旁的云朵。
几次不稳差点跌下去,不知是不是运气好,每次不稳快要掉下去时候,阿执都会换姿势不小心碰到时念。
或甩手活动筋骨,或伸腿调整坐姿。
就这样,时念一路玩到了离宫。
离宫巍峨宏大,时念只看过茅草瓦舍,这样大的宫殿一下子让自己局促起来。
阿执好似看惯了这种地方,跟在少鵹身后一路坦然的走进宫殿。
少鵹请阿执和时念在正殿稍等,“我先去禀告西王母娘娘,两位可先在此稍作休息。”
说完行礼转身离去。
殿内只留时念和阿执两人。
阿执找了座位坐下,时念看到也学着,找了椅子坐下。
不一会,时念扭动屁股,好似坐在针毡上,眼神飘忽。
大殿内由金石巨柱支撑着,巨柱上刻着吉祥云纹。
正殿上方玉石宝座,闪着温润的光芒。
天青石雕刻而成的浮窗,黄玉石堆砌的墙板。
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一切都让时念不安。
时念觉得自己孤独的立于这个陌生而虚无缥缈的环境中。
等了好一会,就在时念快要磨破屁股的时候。
一位穿身着流光溢彩的黄金裕榍华服,头戴一顶玉石晨婴之冠,气质非凡的少妇款款走来。
殿内,她似身披霞光,光芒夺目。
身后跟着一位穿青色绸缎衣服,容眸流盼,身姿清发的少女。
仔细看,和少鵹有着几分相似。
“原是故人之子。”
少妇的声音肃穆庄严。
她看向阿执,阿执起身拜首说道,“请西王母,借,天机镜。”
少妇便是西王母娘娘,她走到上殿,玉石宝座前坐下。
沉默良久问道,“你要天机镜何用?”
阿执回答,“找真相。”
西王母叹气,“你可知道天机镜以你现在能力无法使用,要去也是无用。”
阿执坚定不己,“总有一日可以。”
开口以来第一次如此完整而畅快的表达,正显示出自己的坚决。
西王母摇头,“你有两道封印,一道似有解封之式,另一道是真神也未必能解。
不解封,你修行极难,怕是万年也用不了这天机镜。”
阿执坚持借天机镜。
一时间,王母不知如何劝这固执的少年。
本着故人之子,又是少鵹救命恩人,王母不好首接拒绝。
便转移到时念身上,“孩子,你是否知道自己既非男也非女,既非仙也非神,既非兽也非人?”
时念感到困惑,他不明白如果他不属于任何一种身份。
那么他存在于世上的意义是什么,又该如何应对这种境遇?
西王母抬手,指尖隔空点了下时念的眉间。
时念只觉体内似有什么气体填满,充盈且舒畅许多。
“我给你注了灵气,自此你可修行,如果有慧根,成仙也未不可能。”
刚刚还很迷茫的时念,瞬间又有了期望。
可以成仙,那自己就不再是怪胎。
阿执没有借到天机镜,就此在离宫住了下来。
每日去西王母娘娘面前站几个时辰以表现自己的决心。
相较执着的阿执,时念从局促不安变得从容自在。
和仙娥们一起玩耍,跟着王母修行变成日常之事。
玉山之上一重天的离宫有着充盈的清气。
阿执修炼的速度比在山间修炼速度快了许多,灵气微微凝聚便如夜明珠般斗大。
这样安宁的日子因千年一次昆仑山瑶池蟠桃宴的召开而打破。
西王母带着一众仙娥要回昆仑山洞府,阿执和时念也随着一起。
极南之境,高大雄伟的昆仑山就好像来自九天之外,层峦叠嶂的山群高耸入云。
云间依稀看见一座行宫,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挂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虬劲有力的题着西个大字——别有洞天。
(甲骨文)虚无飘渺的雾气轻纱一般笼罩着行宫,远远望去,这座行宫像嵌入画中一般。
玉石台阶蜿蜒而上,时念吃力的往上走着。
再看其他人,步态轻盈,一路往上毫不费力。
忽的有一只手握住时念的手,传输着灵力。
时念抬头看见对自己淡然一笑的青鸾,心生暖意。
在离宫时,小鵹闭关修养,大鵹不喜欢自己。
其他仙娥虽经常和自己玩闹,不过时念总觉得她们与自己在一起不够轻松自在。
青鸾常常指点自己,还告诉自己一些早年山海轶闻。
青鸾己晋升神兽,现己入神位,与大鵹的严厉疏离相比,青鸾和善可亲许多。
翠绿长袖上衣,下罩绿色烟纱散花裙的青鸾在前头牵着时念走进行宫。
时念看着那抹绿,如一抹光指引着自己。
青鸾和大鵹一样掌管宫殿事务,大鵹管仙娥,青鸾管外客。
时念如稚子般,什么都不懂,常常做错事情。
大鵹怒目冷眼,叫时念知道做错事情便要受罚。
时念记得有一回,把仙娥吃食换了,引来好大一通怒气。
离宫三餐皆饮仙露。
时念以为离宫把所有宝贝都拿去装饰宫殿了,所以克扣了仙子的吃食。
好心从口袋里掏出五谷杂食替了仙露。
仙娥告上大鵹,大鵹气的当着时念的面,将五谷杂食捻为灰烬。
说是时念带了秽物,染了离宫的纯净。
大鵹命时念,日初于桃花林取晨露,罚了一个月才堪堪抵了过错。
时念那个月手都在发抖,做事情都得央着青鸾帮忙。
还有一回,去清池洗澡,正洗得开心。
突然听见仙娥尖叫得声音。
只见仙娥捂着眼睛跑走,不一会大鵹过来将时念捉了上岸。
大鵹指着时念的手都在颤抖,可见气的不轻。
后来时念才知道,清池水是用来饮用的。
污了纯净的水自该罚,最后被罚挑水挑了一个月。
于是乎,时念央着青鸾又帮自己做了一个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