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如约而至。
莫空为跟着他老爸去旅游了,还说回来之后要跟寝室的每个人都带一份特产。
刘路裕回了老家。
只有陈鹤放和李淮砚是真正的“留守儿童”。
因为他俩都留校。
本来李淮砚是要回家的,结果他爸妈说什么要去看望一个很久没见的亲戚,就让李淮砚自个照顾自己,他思来想去,与其一个人在家孤零零地点外卖,还不如留校,还可以继续吃后校门口的张大爷饭馆,比外卖便宜不少!
张大爷饭馆虽说是开在后校门,却不怎么被学生知晓,因为门店比较窄,位置又很靠里,经常被忽略,就连招牌都是歪歪斜斜地吊挂在上面,以至于每回李淮砚经过的时候都会怀疑它突然掉下来砸中他。
这家店几乎是靠着老顾客来回点本。
偶尔零星有几个学生在里面吃饭。
在某种意义上,李淮砚算得上稀客了。
而今天稀客有两位。
陈鹤放跟着李淮砚左拐右拐地来到了“张大爷饭馆”面前,算是震惊了一回。
“怎么样,是不是没见过?”
李淮砚转头就看到陈鹤放一脸陌生的样子,果然不出他所料。
“确实。”
此时正值饭点,店里只有一两桌空着位置。
李淮砚挑了靠门口的位置,陈鹤放紧跟着坐在对面。
毕竟这是老店,装修也不大好,环境设施自然一般,甚至可以说有些不卫生.....空气里混杂着饭香味和烟味。
李淮砚一开始还很担心陈鹤放会很抵触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不过进来好一会了,陈鹤放面色平静,倒是没表现出什么。
“盯着我干嘛?
想反悔?”
陈鹤放幽幽地看向李淮砚。
李淮砚一听就炸毛道:“小爷我是那种会反悔的人么?”
说完又不自在地转向别处。
厨房的帘子被掀起,出来一位大爷,手上端着一大盘剁椒鱼头。
因为走路有些摇晃,被客人时常调侃,不过张大爷也不在意,毕竟都是老顾客了。
张大爷揩了揩手,看到有学生就赶紧招呼那几个老烟枪灭掉手上的烟,就往李淮砚这走来了。
“小李同学来啦?
还带了一位新同学哟。”
张大爷笑眯眯地对着他俩说。
“爷爷好。”
陈鹤放见状也打个招呼。
“嘿嘿,这不是国庆留校嘛!
这几天就常打扰了,张爷爷!”
李淮砚算是这家店的常客,也时常和张大爷交流,对张大爷有些了解,知道他有个孙子也在明华高中读书,不过具体是谁就不知道了。
“还是老三样?
青椒炒肉、酸汤肥牛、肉沫豆腐?”
几乎每次到店,李淮砚就会点这三个菜。
李淮砚转向对面的陈鹤放,“都是家常菜,不知道你吃得惯不?”
陈鹤放微微点头,“可以。”
张大爷又走进后厨开始干活。
饭菜的味道依旧很好,就连陈鹤放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李淮砚看他这副样子,实在是好笑,“哈哈哈,我第一回来的时候,也是你这个样。”
陈鹤放却问:“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李淮砚存不太想说,“秘密!”
“哦,不感兴趣。”
陈鹤放撇过头不看他。
“......”到现在他都还记着那只三花猫,有些胖胖的,在路边晒太阳,被李淮砚的出现惊到,于是逃窜回了小巷。
李淮砚发誓,他只是想友善地摸摸小猫,却把人家吓跑了。
然后自己还摔了一跤,疼了整整一周!
偌大的校园,如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学生,简首不要太爽!李淮砚和陈鹤放都呆在宿舍写作业,学霸在侧,不得好好利用一下?
于是一整天,陈鹤放的耳边都充斥着李淮砚的声音,一会这道题怎么解,一会这个题型没见过,一会这个句子怎么翻译.....终于陈鹤放受不了了。
“闭嘴,李淮砚。”
陈鹤放忍无可忍道。
李淮砚也听话的很,立马乖乖闭嘴。
“哦——”陈鹤放递给李淮砚一个本子,“这是我的笔记,你先拿去好好看看,之后不懂的再来问我。”
字迹娟秀有力,观赏度极高。
陈鹤放依旧保持年级第一的水准,没过多久就完成了作业,而李淮砚还在死磕地理。
李淮砚属于是偏科那一类,尤其是地理,其他科目中规中矩,数学要偏好一点,所以一般他选择先完成数学作业,之后就看心情了。
在学霸的帮助下,李淮砚只花了两天就完成了那成堆的试卷,要知道平时他可没有这个悟性,根本就是能拖就拖,拖到收假前一天再“奋笔疾书”!既然任务完成了,李淮砚不免打起了别的小心思。
陈鹤放还在复习笔记,就感觉到胳膊被什么东西戳了几下,一抬头就发现李淮砚一脸笑意地盯着他,感觉不是很妙。
下一秒。
“陈鹤放,难道剩下这几天你都要一首学习吗?
难道你真的如此热爱学习吗?”
李淮砚问得一本正经。
“怎么?
想出去?”
陈鹤放一眼看穿。
“那是,己经被学校关傻了。
快他娘的得失心疯了!!”
陈鹤放不语,只盯着李淮砚的腿,“腿没好全,还是别到处乱走了。”
提起这事就来气,李淮砚因为这伤口可受了不少苦,不仅没法打球,更没法长时间到处逛,就连日常清洗都显得吃力,导致他在宿舍出过好几次糗。
不过也养了将近一个月了,伤口也长得差不多了,他才不想放弃这个好机会!
.T51路公交车上坐着两位少年。
陈鹤放身穿白色T恤,一条蓝色阔腿裤,衬得肤色更加白皙,身形修长。
李淮砚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子,穿着过膝短裤,妥妥的运动风,就是腿上的疤有些突兀。
帅是帅,就是有点不高兴。
因为陈鹤放要带他去图书馆!
这跟在学校有啥区别?操,他什么时候这么任人摆布了?
但奇怪的是,只要陈鹤放一说话,他就自觉地跟做错了什么事一样,霸气全无。
心虚倒是有几分。
李淮砚咕哝着骂人的话。
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素质这东西就没在李淮砚身上出现过。
“下次骂人躲着点。
到站了下车。”
陈鹤放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向窗外,李淮砚看他半眯着眼,以为在小憩,没想到却突然出声了。
“收到!
哎....不对。”
李淮砚皮肤白皙,长相清秀,于是小时候常被亲戚调笑说是小姑娘。
此时脖颈至耳尖都覆上了血色。
奇怪他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
不过到了站他才发现不对劲。
“不是去图书馆吗?
怎么到这了?”
李淮砚诧异地看着陈鹤放。
陈鹤放径首向门口走去,“改主意了,想看展,有兴趣吗?”
,李淮砚也跟上去。
“我没问题!”
但总感觉怪怪的。
很快迎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自称是陈鹤放的叔叔,所以不用预约,对李淮砚也很热情。
李淮砚算是大开眼界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展,而且还是私人展,人流并不多。
展会以动物为主题,各类动物都以一种壮烈的方式呈现在眼前。
而李淮砚被一幅画给吸引住了。
画里一只蝴蝶躺在地上,被一群苍蝇啃食,它们包裹着残骸,像在为蝴蝶制作死亡之蛹。
蝶翼碎得到处都是,甚至看不到本体的模样。
陈鹤放道:“其实也不坏,虽然蝴蝶的生命很短暂,但如果以瞬间为单位的话,它也得到了无限的快乐。”
“啊....就是有点恶心。”
对于没有艺术细胞的人来说,无异于对牛弹琴。
哞!
只有李淮砚知道被这幅画吸引的原因是他七岁那年养了一只蚕,亲眼看着它蜕皮又结蛹,最后留下壳子飞走了。
那蛹最后被苍蝇当成生卵的地方,跟眼前的场景有些恶心的相似之处。
“....”陈鹤放恐怕此刻内心无比后悔带他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