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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讨回的一切我都不会放过!

发表时间: 2022-11-02

胡闻之走过来,从后面搂住我的腰,将下巴放在我肩膀上,跟我一起看着婚书。

我侧头,问他:“这就是你说的婚书?”

“是啊。”他伸手,指了指他的名字,说道,“这不就是我?”

“那这个呢?”我指着小女两个字,问道,“别告诉我这两个字读‘林晚’。”

“就因为这两个字才在这儿站了这么久?”他轻笑一声,道,“小女等于林晚。”

我一手摩挲着婚书的边角,低着头,闷闷道:“可这笔迹并不是我父母的,所以小女不是我。”

胡闻之没说话,松开了我,我不解的回头看他,就看到他从架子上拿过毛笔,塞进我手里,握着我的手蘸上墨汁,摊开婚书,在小女两个字下,一笔一划的写上‘林晚’。

放下毛笔,他捧起婚书轻轻地吹,等到笔墨干掉之后,将婚书交给我,说道:“现在小女是你了吧。”

我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笔迹完全不一样的那两个字,莫名的勾了勾唇角。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外卖来了。

吃完饭,胡闻之便将我拽回床上:“赶紧睡一会儿,等过了正午,日头偏西,我们还得去一趟凤凰岭。”

我以为要等到傍晚,没想到过了正午就能回家去,整个人立刻躁动了起来,哪还有心思睡觉。

翻来覆去好几次,不停地看时间,看闭着眼睛躺在那儿的胡闻之,最后被他长手一捞按进怀里,威胁道:“再不睡,我不介意跟你做点别的运动促进睡眠。”

吓得我埋头在他怀里大气都不敢出了。

……

迷迷糊糊一觉睡到下午两点钟,猛然惊醒,就看到胡闻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正靠在床头翻着一本风水书。

我啊呀一声坐起来,赶紧看手机上的时间,埋怨道:“都两点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黑眼圈都出来了。”胡闻之说道,“没关系,时间还早。”

我翻身下床,迅速换好衣服,拉着他往外走:“我一刻都不想等了,恨不得现在立刻回到凤凰岭才好。”

我们叫了车,一路朝着凤凰岭开去。

白事铺子开着门,我松开胡闻之,几步跑上前去,站在家门口,看着里面熟悉的一切,恍如隔世。

外婆,晚儿回来了。

我踏进门槛,越过门房,穿过院子的时候,不自觉的抬头看向那棵老槐树。

老槐树上,那口古朴的铜钟随着风轻轻地摆荡,却没了铜舌。

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头,一抬眼,便对上了正房门口站着的金花婆婆。

我没想到金花婆婆会来,她好像知道今天我要回来,专程在这儿等着我的一般。

但随即我又想到,她如若不来,那百蛇阵谁破?

我叫了一声:“婆婆。”

金花婆婆冲我点点头,随后眼神越过我,朝着我后面看去,客气道:“七爷。”

我回头去看胡闻之,正瞧见他冲金花婆婆点头,原来他们果真都是熟识的。

我问:“七爷?”

胡闻之站在原地冲着我笑。

“既然回来了,”金花婆婆出声打断我俩,说道,“晚儿,进去看看吧。”

我的心猛地一揪,脚下像是灌了铅似的挪不动。

我想进去看看,看看家里如今到底是何光景,但我又怕,怕面对那些残酷的事实。

胡闻之走上前来,将我拢在怀里,带着我往前:“晚晚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半个月了,不是吗?”

我长吸一口气,点点头:“是。”

但随即又摇头,侧脸埋向他心口,音都在颤:“胡闻之,我怕。我怕看到外婆……那样……”

“没事。”胡闻之一手摸着我的头,安慰道,“我陪你。”

九里涧那晚外婆的惨叫,后来门上的双耳剪秤砣心阵法,以及外婆给我留下的那封信,都在告诉我,外婆已经不在了。

但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等我一脚跨进正厅,里面平常的跟从未有人来过一般,撩开东屋的门帘,走进去,我一眼便看到了平躺在床上的外婆。

她就躺在那儿,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胸口甚至还有规律的上下起伏着。

房间里点着线香,满室流动着淡淡的香火味,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祥和。

我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几步,一下子跪在了床前,犹豫的伸出手去,想要去握外婆的手。

可我又怕,怕我这一触碰,惊扰到眼前的这一切。

金花婆婆伸手,将我的手拽向前,放在了外婆交叠在腹部的手上。

手是温的。

“外婆,”我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看向金花婆婆,满眼的不确信,“外婆还活着?”

金花婆婆点头:“还活着,但却跟死了也没多大区别。”

我脸色一滞,急切的问道:“婆婆为什么这样说?”

金花婆婆回道:“三魂七魄丢了一半,如果不是之前的困魂咒,你外婆现在怕是只剩下一把白骨。”

“困魂咒?”我惊道,“婆婆你是说,那困魂咒不是害我外婆的,而是帮她的?”

金花婆婆点头,我满脸的不解:“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弄不明白?”

“你去找我帮你解困魂咒的那天,我就来了凤凰岭一趟。”金花婆婆说道,“但我却发现这困魂咒并不是出自外人之手,而是你外婆亲手做下的,并且对我不设防。”

“这怎么可能?”我情绪特别激动,“可是之前我去过陈家,当面质问过陈老夫人,是不是陈家害我外婆,她没有否认。”

说完这句话,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当日我在陈家质问陈老夫人,她并未回答我,当时我下意识的就认为她是默认了,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可我依然想不通:“困魂咒是出自外婆的手笔,并不是陈家所为,那为什么陈家不否认?

九里涧那晚,惠城胡家的轿子明明是来接我的,我却被人一脚踢下了九里涧,嫁过去的是陈宝寅,踹我的那个人,必定是陈家人。

陈家在这件事情之中,目标明确,他们就是不想留下我们祖孙俩,坏了他家的好事,以陈家的能力,不可能破不掉外婆设的困魂咒,他们为什么没有动手?

陈家到底在怕什么?”

我顿了顿,想了一下,立刻得出结论:“所以,让陈家怕的,不是外婆的困魂咒,而是害外婆的那个人,那个人陈家得罪不起,也是那个人拿走了我外婆的一部分魂魄。

比陈家还要厉害的对手,会是谁?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金花婆婆看了一眼胡闻之,随即冲我摇头:“晚儿,你找人破了困魂咒之后,我能帮你做的,就只有设百蛇阵继续护住你外婆的心脉,至于这背后的一切,我是局外人,并不知晓,帮不了你任何。”

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胡闻之,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定决定问道:“胡闻之,你知道多少?”

“那一夜我一直跟你在一起,也并不知道内情。”胡闻之坦白道,“但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你外婆丢失的魂魄此刻可能握在谁的手中,我大抵也能猜得出来。”

“谁?”我急迫的问道,恨不得立刻揪出这个凶手,要回我外婆的魂魄。

胡闻之却摇了头:“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否则半个月前该说的,我早已经告诉你了,不是吗?”

是啊,既然胡闻之今天选择带我回来,就没打算隐瞒着我这一切。

他只不过一直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罢了。

毕竟他的法力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而我目前唯一的靠山就只有他。

“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我慢慢平静下来,说道,“胡闻之,我一直都最信任你。”

胡闻之伸手将我搂进怀里,说道:“给我点时间,快了,晚晚,相信我,一旦等我自由,该讨回来的一切,我一样都不会放过!”

……

那天从凤凰岭回到风水街,我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胡闻之一直陪着我,跟我说了很多很多。

外婆没有死,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就算是为了外婆,我也知道自己不能冲动,一切得等胡闻之。

而双休,促动天门铃法力,是帮助胡闻之快速恢复的最好的办法。

所以从十五那天晚上开始,我无论白天在哪儿,晚上一定会回到店铺里去。

几天后,我收到了一封信,信是从一个叫做凌云寺的寺庙里寄来的,信上说明老树的尸体已经妥善安置在凌云寺,住持会亲自为老树诵经祈福,早日渡他修成金身。

老树的事情也算是圆满完成了,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两天,我在手机上刷到了一条新闻,新闻报道的是惠城环城高架上发生了一起重大车祸,车上坐着十几个人都平安无事,唯独死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一个神棍,事发当日,他身上背着一个装着大量现金的包裹,欲乘车去往南方某个城市,而现金高达五十多万。

我忽然就想到了那个讹了羊港渲五十万的大师,莫不是他?

真是善恶终有报。

……

日子过得本也平静,这些天也没有人再到店里来找我看事,我也落得清闲,好好研究耳室里的那些风水书。

直到月底一天早上,陈宝寅的车忽然停在了店门口。

我看着她从车上走下来,四目相对,她愣了一下,忽然冲我甜甜的一笑。

那一笑,弄得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踩着高跟鞋蹬蹬的上了台阶,跨进门槛,冲我说道:“晚儿妹妹,好久不见。”

“别,我受不起你这一声妹妹。”我立刻摆手,跟她拉开距离,双手抱胸看着她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陈大小姐有什么事尽管说。”

“晚儿,我可是你堂姐,嫡亲堂姐。”陈宝寅忽然动情道,“在这个世上,我可是你最亲的姐妹了。”

我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陈宝寅哪天跟我这么亲密起来了?

陈宝寅说着,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搭在我臂弯上,说道:“晚儿,看在我们这么亲的份上,天门铃还给我好不好?”

得,这么伏低做小的,最后还是为了天门铃。

我一侧身,用力将臂弯从她的手中拽开,说道:“陈宝寅,惠城胡家给你的天门铃本就是假货,而我身上的这一个才是真正的天门铃,天门铃是灵物,认主,不是我给你,它就认你做主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林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陈宝寅瞬间变了脸,指着我说道,“就你一个乡野丫头也配做天门铃的主人?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否则……小心你的腿!”

她看向我右脚踝的时候,眼里分明闪过一丝狠厉。

我笑道:“瞧,这样说话多好,刚才演那么一出你自己都嫌恶心吧?让我猜猜今天是谁让你来跟我示弱的?

是你那个前些天在乔家被我压了风头的父亲,还是你那个心眼偏到太平洋的奶奶?

可惜啊,他们还是不够了解你陈宝寅的性格了,陈家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么可能甘心向一个乡野丫头低头呢,你说是也不是?”

“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就好。”陈宝寅再次向我伸手,“把天门铃还给我。”

我歪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说道:“今天我就是不给呢?”

“你敢!”陈宝寅立刻抬起手要来扇我耳光教训我,她似乎特别钟爱这一招。

我本来还想跟她斗一斗,却没想到她抡起的右手忽然放了下去,惊叫着:“好痒!好痛!”

紧接着,我就看到她用左手去挠右手,右手手面上瞬间红了一片,红掉的地方很快长出一簇一簇的白毛,越挠越多,从手背一直往上蔓延,直到手腕。

“这是什么?怎么回事?”陈宝寅大惊,甩着自己的右手直跳脚,“林晚,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也是一脸懵,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了什么?

陈宝寅手上怎么会忽然出现这么多白毛?

陈宝寅右手又痒又痛,不敢去抓,一抓就长白毛,她本想跟我斗,却再也没有精力,转身往外跑去,上了车,扬长而去。

就连带来的保镖都没派上用场。

我站在店里愣了好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来胡闻之最近法力的确稳定上升了许多,大白天的,在这店里都能帮我出气了,不错。

陈宝寅前脚刚走,后脚,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门外伸出头来,问道:“刚才那个是陈家大小姐?她怎么了?”

我一看,竟然是徐刚。

我当时心情大好,便说道:“谁知道她怎么了,发神经了呗,师伯不是出门办事去了吗?”

徐刚这才从门外露出身来,拍拍不合题的西装,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将一个木盒子放在了台面上,说道:“这不是今天刚回来,立刻就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点小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我伸手将木盒子拿过来,咔哒一声打开锁扣,掀开盖子,就看到木盒子里面放着一只掌心大小,通体泛着鸡血红的罗盘,一看就是稀罕物,不由惊艳道:“好漂亮的罗盘。”

“前段时间我在外面刚收的,一眼就看中了,想着与你相认之后还没有给你一件像样的见面礼,便带回来了。”徐刚右手叩了叩台面,继续说道,“我一回来就听说了乔家的事情,晚儿,你真是好样的,不愧是我师叔的后代传人,没给他老人家丢脸。”

徐刚冲我竖了竖大拇指,脸上的确满满的骄傲,显然是与有荣焉。

我却啪嗒一声将盒盖扣上,重新推回到他面前,说道:“无功不受禄,这么好的罗盘,晚儿要不起,师伯还是请收回吧。”

徐刚脸色顿时变了,急急道:“晚儿,这可不是一般的罗盘,老物件儿,在五彩公鸡血里至少浸泡了上百年才得来的,有市无价的东西,前些年道上很多人都在找它,你可别不当宝贝啊!”

“正因为我太知道这罗盘的分量了,所以才不敢收啊。”我一本正经道,“师伯可是生意人,生意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不是?师伯今天送我这么贵重的见面礼,他日,晚儿要用什么样的礼物回赠才能让师伯满意呢,你说是也不是?”

前段时间我跟徐刚打交道,心里对他的评判其实一直是有挣扎的,直到我遇到事儿,他连忙以要出去办事为由避开的那一刻,我便彻底认清了他这个人的本质。

嘴上说的,永远要比行动上做的光彩。

今天他能拿出这么宝贝的东西给我,必定是有目的而来的。

徐刚被我拆穿,讪讪的笑了两下,随即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又将盒子推了过来,谄媚道:“晚儿,你看你这把师伯说成什么人了,师伯对外人,跟对自家侄女儿能一样吗?”

他顿了顿,话头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我听说月底乔家那一对龙凤胎过三周岁生日,也给晚儿递了请帖,是不是?”

我眉头一挑,心下已然明了,点头道:“是有这么件事儿。”

徐刚顿时激动了起来,搓着两只手,凑上前来问道:“那到时候晚儿能不能带师伯去见见世面?江城首富家的排场,师伯还没见识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