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呼吸依然困难，但脖子上的手，明显一顿。
我在赌。
赌谢川对庄晓婕的感情。
如果够深，那谢川绝对会把戏演到底，我就有脱困的办法，可如果只是玩玩……
脖颈骤然一松，谢川撒手。
他果然是够爱她的。
啧啧，心里有点苦。
我没有怎么挣扎，就让路人拉开了。
“怎么了，川？你没事吧？”
庄晓婕跑过来，心疼地给他拍衣服。
谢川从来不让我帮他整理衣服，说是矫情……
这一理不要紧，舆论开始一边倒。
“原来是出轨啊。”
“不是我说，你还是个男人吗？养着小三，怪不得女朋友要分手！”
周围的“观众们”来回打量我们三人，一脸“恍然大悟”。
谢川攥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起。
他推开庄晓婕，一字一顿磨牙。
“亲爱的，我知道错了。”
我懒得看他演深情戏码。
但我睚眦必报，极其记仇。
硬生生拖着他逛遍商场，包包、衣服、首饰，看上的都买了个遍，才回家。
谢川一路上都青着脸。
想溜不能溜，自己老子的人一直跟着。
直到逛完街回家。
“你到底想干什么？没看到晓婕哭成那样吗？！”
伴随着“咔哒”落锁声，他几乎是在咆哮。
“那你现在出去哄她。”
我不紧不慢坐到床边扣手机。
“！”
两份工作都黄在他手上，我找谁哭去。
房东昨天还来催租。
“不是，沈瑶你至于那么记仇吗？亏我以前还觉得你听话，真是装。”
8
垃圾男人，我万分庆幸自己清醒得早。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我跟他也不在一个世界。
我只是失去了工作，庄晓婕可是失去了她的爱情。
话说，也不知道庄晓婕看上他啥了？
脸还是钱，我懒得多想。
“弄死我，谁给庄晓婕挡枪口。”
“你也不想你老子知道，你跟庄晓婕的算盘吧？”
“你以为他能信你？”
我没说话，摆摆手机。
录音，视频都在里面，特地给了庄晓婕上镜的机会。
他一下子扑过来，手臂压着我脖子。
“删了！”
不怕，我电脑还有备份。
“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川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合作共赢。”
他看我的眼神满是嫌恶，我也差不多。
“我假扮你女朋友，帮忙瞒过你爸，你管好庄晓婕，但这次要签协议。”
既然都有利用价值，不如互惠互利。
谢川沉默了一下。
“你别想动其他心思。”
稀罕。
就这样，我又成了谢川的女朋友。
不同于上次，他把我介绍给了他所有的亲戚朋友，大多和他一样是纨绔富二代。
我们当众秀恩爱，尤其是当着他爸的面。
不少人管我叫嫂子，指责庄晓婕是小三。
我笑得牙酸。
人前多风光，人后多狼狈。
9
没人知道，我的简历都石沉大海，生活越加艰难。
我弟被老师骂到退学，因为老板给他们学校捐过一栋楼。
真是够狠。
谢川的目的达成了，瞒过他爸，保护了庄晓婕。
我，从来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牺牲品。
该怎么办。不能坐以待毙。
我打开手机划拉。
通过谢川牵线，我的人脉多了起来。
谁能帮我？
忙到焦头烂额，帮手没找着，却遇上了打手。
“你到底给川灌了什么迷魂汤？”
怪我，大门没锁，把狗放进来了。
庄晓婕扬手就要打我。
我抬脚踹开她，她不甘地叫嚣。
“你以为川看的上你个穷酸女人？一个假货也配跟我抢！”
两面三刀的绿茶，就是谢川的审美。
我很无语。
她还是来了。
我和谢川天天秀恩爱，连他爸施压都不分开。
在所有人眼里，我反客为主，成了谢川的女朋友。
哪怕谢川再三解释，庄晓婕也知道是为了保护她。
她依然不安。
因为感情，是这世上最捉摸不定的东西。
所以爱情算什么？
我俯下身，笑眯眯，一句话让她破防。
“你这样纠缠前任，以至于打扰我生活的女人，俗称小三。懂吗？”
“沈瑶，你敢挡我的路！你给我等着，我让谢川甩了你！”
庄晓婕气得嘴唇发抖。
想拿我当垫脚石，却闹到自己成小三，还患得患失。
活该！
自己轻贱自己，谁能看得起她。
我抬手关门。
“沈瑶！”
我掰开她扒在门上的手。
“再这样，我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我毫不犹豫关门落锁。
却突然察觉不对。
庄晓婕身上，有烟味。
我心念电转，立刻扑到窗台。
很远，她走出很远，直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庄晓婕，趴在一个男人怀里，肩头耸动，那男人掰起她的脸吻上去安慰她。
但他，并不是谢川。
10
……所以，人生还是搞钱要紧。
我躺在床上玩手机，以谢川女朋友的名义，和他那些熟人联系。
既然站到了这个平台，就该好好利用。
晚上谢川回来了。
他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
“怎么样？你是不是该说个谢。”
他洋洋得意，我沉默。
若不是因为他，我弟根本不会遭这罪。
也许一开始，我还会生气，但现在，我已经厌烦他了。
“希望你能保证，下不为例。”
谢川凉凉看我一眼，换下衣服，进澡间。
“下午有应酬，别烦我。”
我记得，他是个不修边幅的人。
虽然好看，但几乎不会打扮，哪怕是在庄晓婕面前，更别提应酬。
“就晚上的慈善晚宴？”
“是。”
“那是要带女伴？”
他没说话。
这两年，他爸消停了不少，也有一点松口。他目的快达到了。
“我不会带你去的。”
我也不跟他废话，而是换了一身应酬礼服，自己到酒店门口。
谢川前脚进门，我以给他送手机的名义，也混进去了。
这不难，我们的事，已经在他们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宴厅金碧辉煌，客人西装革履。
这里的人，以我的阶级地位，本来一个都接触不到。
呼，第一次发现，废物利用的好处。
做人，就是要利用身边一切资源，往高处走。
哪怕是恨的人。
11
虽然拿着谢川的钱，开了两家店。
但他欠我的，远远不止这些，我要的，更不只是钱。
我以谢川女朋友的名义，和这些人结交。
去了解，接触这些我并不熟悉的领域。
可一家家公司谈下来，竟没有人可以放心合作。
偏偏这时候，谢川那个王八蛋回来了。
阴沉着脸，把我按在角落。
“你又欺负晓婕了！”
庄晓婕又在他面前吹了什么风？
不与傻子论长短。
我推开他起身要走，他却紧紧攥着我的手。
“我按照合约办事，谁让你欺负她的？！”
“松手，不要逼我扇你！”
“沈瑶，我给你脸了！”
谢川突然拖着我，往外走，掐得我胳膊生疼。大厅的人都看过来，指指点点。
“放开我……”
谢川不放。
那些人眼里都是玩味的探究。
这一刻，我发誓。
不整死他，我以后改姓！
就在我要被拖出大门的时候，手臂上的力道一下子松了。
“这样对女人，不大好吧。”
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拽住了谢川的手，我才不至于跌倒，狼狈不堪。
他笑得温文尔雅，像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我收拾自己女人，没碍萧总的事吧，识相就给我滚！”
相比之下，谢川更像个哈士奇。
“萧其！”
萧其，我记得。
他们公司，是谢川家的死对头，最近为一个竞标，争得你死我活。
12
“没事吧。”
萧其给我把咖啡推到我面前。
比起谢川装都不装的鲁莽凶狠，萧其起码斯文。
我松开身上的毛巾，其实并没有那么怕。
但也很感谢萧其给我解围。
“萧先生，多谢。”
萧其只是笑了一下，看上去饶有兴趣。
“沈小姐，我记得你，能力很强，在谢氏的业绩一直也很出众。我们去年还谈过合作。”
所有人都在看我和谢川的玩笑。
难得还有人记得我的工作能力。
“听说，你和谢川在一起了？你们的感情似乎并没有那么好？”
机不可失，我一咬牙。
“萧先生，有兴趣合作吗？”
没钱，没资本（几家店并不算），今天还差点被拖出大门。
傻子都能看出来，我沈瑶，有的不过是个名头，一个谢川女朋友的空名。
是谢川和庄晓婕感情路上的垫脚石。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寻求合作？
但我笑了。
混到现在，我宁可和谢川鱼死网破，也不会放过谢家人。
“萧先生，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保证……不会让你亏本。”
不等他答复，我就起身回了家。
蚍蜉撼树也好，螳臂当车也罢。
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么，就够了。
可没想到，一进家门，就撞上了谢川和庄晓婕。
“给我个解释，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坐在沙发上抽烟，满眼审视。
“出去给自己拉投资。”
谢川冷哼一声，转过头慢慢开口。
“晓婕怀孕了。我爸接受她了。”
所以？
我挑高眉头。
“所以，沈小姐，你也该物归原主，把我男朋友还给我了。”
可我记得，我和谢川的合同还没到期。
漫不经心扫视过去，谢川转过脸，居然难得愧疚。
看来我连“名义女朋友”的身份都不会有了。
13
已经接近过年了。
庄晓婕铁了心要示威，和谢川又哭又闹，把我连人带行李扔出大门。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她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我当初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自量力。”
“沈瑶，你就是这样的贱命。”
从一开始，她和谢川算计我，利用我给她铺路。
到后来，我反客为主，事情超出她的控制范围。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还不至于用这么不光彩的手段嫁给谢川。”
她说这话时咬着牙，双颊绯红，满脸恨意。
“是你让我成了所有人眼里的小三和笑柄！”
她恨不得杀了我，我相信。
“没了谢川的庇佑，我看你住哪？以后怎么过！”
虽然但是，我想说，她还是算错了。
此刻的我，早已经不是当初任他们算计拿捏的蠢女人了。
前脚刚被扔出谢川的房子。
后脚我就搬进了一栋复式小楼。
高端的楼房。
家具一应俱全不说，隔音和绿化也都是顶配。
舒适度满分。
最重要的是，不花钱。
没有感情之后，我愉快地发现。
谢川就是我最大的钱袋子，最实在的ATM机。
只是有一点要担心，谢家人的报复。
如今被抛弃，出路都被堵死了。
一颗无关紧要的弃子，谢川他爸和庄晓婕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出气的好机会。
不过。
我躺在高级牛皮沙发上，突然觉得，人生也没那么糟糕。
14
我终究是猜错了。
谢家人，只有更绝，没有最绝。
听说谢川带着庄晓婕回去之后，他爸大发雷霆。气得生病住院，出来的时候头发都白了不少。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老了，老了，他终究还是妥协了。
可到底无名火没地方发泄。
于是，老爷子阴沉的目光转向我。
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妈的工作没了，一群流氓天天堵在我家门口，我弟上学都不敢出门。
他整不死我，但想让我生不如死。
我拨通了萧其的电话。
“萧先生，谢谢你愿意入股我的店，之前承诺过你的。”
“现在，我们谈谈吧。”
虽然和谢家争得焦头烂额，但没想到萧其居然在百忙中抽空见我。
我们约在一家安静的咖啡厅。
萧其非常绅士地为我点了咖啡，比起谢川，起码更像个正常人。
“你打算怎么帮我？”
他开门见山。
“前两天谢川和庄晓婕订婚了。”
我微微一笑，慢慢搅动着咖啡。
他没有丝毫不耐烦。
“庄晓婕出轨了，我之前看到，也留下证据，回去传给你。以谢川的性格，他知道了，绝对受不了。”
“后天就是你们那个房地产项目的竞标吧。”
我很期待。
萧其笑了，看来他也清楚，庄晓婕就是谢川的死穴。
我拿起包，礼貌道别。
“等一下，沈小姐。”
没想到，萧其叫住了我。
“好歹是你前男友，还给介绍人脉，让你走到如今的位置，你真的舍得？”
生意人都是人精。
我哈哈大笑。
走出门，看到外面的烈日，突然很想哭。
哪有什么舍不舍得？
打断你的腿，再给你一根拐杖。
这样的人，你对他感激涕零吗？
我不会，永远不会。
萧其愣了一下，也笑了。
15
听说想让一个人死，捧杀是最好的办法。
那天竞标的人很多，萧其贴心地给我开了视频。
谢川带着光鲜亮丽的未婚妻，他一身西装，看上去就是一副阔少派头，庄晓婕小鸟依人，靠在他的怀里。
满场人都向他们祝贺。
佳偶天成。百年好合。
谢川放话，要变得成熟一点，好接手他老爸的产业。
事业有成，家庭幸福，谁不羡慕。
然后他们落座，开始竞价。
叫到最后，果然只剩萧家和谢家，一块地皮叫到三十亿，我从来没有概念的钱。
针锋相对间，萧其似乎落了下风，没有再竞价。
眼看着主持人就要落锤，谢川洋洋得意，志在必得。
紧接着，他的手机响了。
……
会场很混乱，谢川像疯子一样，乱踢乱砸，还不慎打伤了庄晓婕。
嫣红的血从她下体流出。
拍卖会也被迫暂停了。
“满意吗？”
萧其低沉的笑声从对面传来。
很满意。
“为什么给我开视频？”
“举手之劳而已。”
他们的会场，我从没有资格踏足。萧其算是对我这个陌生人，释放了最大的善意。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不必说。
没了劲敌，萧其如愿中标。
但出乎意料，他做得，比我想的更绝。
16
我确信，萧其是早有准备。
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
他先后并购了谢家名下的多处产业，都是处在核心以及关键地位的。
如此一来，谢家本就岌岌可危的资金链终于支持不住了。
谢氏在一个月后，宣布破产。
我之前听谢川提过一嘴，家里的资金链有问题。有心想问，但他忙着安慰庄晓婕，于是不了了之。
我说给萧其的时候，他在看项目。
“是我做的。”
他眼皮不抬。
“整垮谢氏，我可是提前做好足够的准备才出手。”
“我又不是谢川那样，眼里只有女人的纨绔废物。”
我笑了，那么多长时间憋的闷气终于是顺畅了。
难得遇见个正常当老板的男人。
所以，我决定，继续为工作发光发热。
我主动找到萧其开口。
“让我帮你管理谢氏的产业吧。”
在假扮谢川女朋友的那段时间，他天天追着庄晓婕跑。
我就天天翻他家账本，去他管理的产业下学习。可以说，我比甩手掌柜谢川，还了解他家的产业。
萧其想了一下，就一下。
很痛快地答应了，然后，派我去当股权交接人。
那一天，我又和谢川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17
我们以前经常面对面坐，但没有什么和平交流，因为不平等。
眼下这场景和过去很像，但有着本质区别。
等律师说完，我推出股份转让协议。
“签字吧。”
“没想到你居然搭上了萧其。沈瑶，你眼里果然只有钱。”
“我们能谈谈吗？”
他话锋一转。
“好歹给个面子吧。”
谢川满脸疲惫，声音很低，像是哀求。
我没出声，静静看着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谢川看了我足足有一分钟。
“庄晓婕说，你是在报复我。”
“可沈瑶，你知道吗？我特别讨厌你一身俗气，只会从我手里坑钱。”
我点点头，等他开骂。
不要紧，骂一句，打一巴掌。
“但我更想知道，好歹相处半年，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是的，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给你道过歉，赔过理。
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
这个大男孩的眼里，眼里爬满血丝，满是困惑。
第一次见面，他是那么嚣张，现在却疲惫不堪。
也才一年而已。
“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嗤笑。
“谢川，你习惯了应有尽有，不知道点点滴滴都要争取是什么感受。”
他不知道，我找一个工作，要考虑房子位，未来发展，试用期。
还要每天早上抱着早点挤地铁……
他更不知道，我弟弟上到初中，我妈打点了多少关系。
如果他考不了一个好大学，将来要多让人操心。
“可是，毁灭我们的心血，只要你爸当时的一句话。”
“你不用争，就什么都有，我得拼命，才有一点积累。”
所以我记仇，我自私，我世俗。
而这样的感受，是锦衣玉食养大的他，永远都不能共情的。
“所以，从我知道你和庄晓婕，利用我堵你爸枪口的时候，我就恨透了你。”
再也，不可能原谅。
18
谢川惨笑一声，眼里满是绝望。
“沈瑶，是我看低了你。”
他说。
“你可以真是，庸俗势利，记仇到极点。”
“不过，对不起啊。”
“没事，你不用道歉。”
那一刻，我靠在沙发上，睫毛都没动。
他又听不懂了。
我可以解释。
作为破产的纨绔富二代，他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体会一下他不懂的“普通人”人的生活。
我祝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我深吸一口气，笑了。
过去，算是彻底结束。
但眼前，还有大好的未来。
19
我突然想到了一年以前。
那时我还是前台柜姐，谢川挽着庄晓婕进店，郎才女貌。
他看中了一对婚戒，非要我拿给他和庄晓婕试戴。
我说不行，刚刚已经有人定了。
“川，虽然我确实喜欢，但不行就算了，别的也一样。”
庄晓婕声音很娇，一下子就喊软了谢川的心。
“少废话，让你拿就拿！再啰唆，就把你给开了！”
老板的儿子是个败家子。
交个大自己六岁的女友，天天忤逆老子，到老板名下的产业找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次挑到我头上，身边的人都报以同情的目光。
我客气拒绝，按流程叫来经理。
然后悄悄打电话给保安，等经理走了，直接把他们赶出去。
傲气的谢大少爷灰头土脸坐在门口。
没承想回家路上，就被他给截住了。
谢川笑得吊儿郎当，那双百无聊赖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一样。
“我知道是你在背后算计得我。”
“当我女朋友吧，老子没见过这么冲的女人。”
玫瑰摆到眼前，花香扑鼻。
我一直谨小慎微，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大胆浪漫的事。
“我为你都跟前女友分手了，你还不赔我一个？”
我答应了。
其实一开始，他就是个幼稚的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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